可李山看着他，眼底只有彻底的冷漠和不耐：“你叛国卖城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律法？”

士族的嘴唇剧烈颤抖，疯狂摇头。

他竭力张口，像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可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呕血都?被恐惧堵在喉咙口。

他忘了疼痛，也忘了愤怒。一切轻蔑与高傲，都?在这一刻彻底崩碎。

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恐惧。

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他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身体慢慢滑下，瘫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双死灰色的双眼，直直望向?天边。

半晌，他眼底最后一抹未竟的微光，终于彻底熄灭。

他死了。

但?，这还不足以成为一切的终结。

第 76 章 黑水关结束。

肃杀犹在, 余烬未熄。

随着一颗颗人头滚落，高台上的喧嚣逐渐散去。

然而，愤怒却?没有随之消失。它像是?一团永不熄灭的熊熊烈火, 仍覆盖在黑水关的每一个?角落。

士族已死，权贵崩塌，积威百年的豪门，如?今不过是?枯骨残骸。

那些昔日曾掌控一方、俯视众生的权贵, 或监或囚, 或与全族共赴黄泉。至于罪名不至于此的余下旁支，则在朝廷使者的注视中?，被?押送出城，发配至更遥远的荒蛮之地, 终生不得回乡。

至于曾为?士族效力的私兵、管家、幕僚, 亦不能幸免。

其中?恶行昭著者, 当场缉拿, 关押入狱，等待朝廷的最终审判。罪行稍轻者，也被?编入苦役营，按罪行轻重分配劳作，不得赦免。

此刻, 黑水关的气氛低沉又压抑，某些庞然大物已轰然坍塌，留下的, 只是?一地废墟与满目狼藉。

可即便如?此，还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朝廷正式颁布清算令，宣布抄没叛国士族的全部家产。

公审之后, 有些纸张被?迅速张贴在黑水关的街头巷尾。

黄底赤字，笔力锋锐，像是?一道雷霆，劈碎了某些人最后的侥幸。

“凡有叛国者，族诛。”

“凡谋私者，家产尽数抄没，归于国库。”

“奸佞之财，当归于民?。”

圣旨自?皇城而下，贴在城门，各大坊市，甚至曾经的士族门前。

朱红的大字，笔笔如?刀，落在人们眼中?，便如?同滚烫的铁浆，灼烧着每条神经。

小吏站在榜前，一一诵读出其上的内容。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仿佛整座城池都在随之震动。

街巷之中?，有人跌跌撞撞地奔走相告，有人失魂落魄地倚墙而立，有人双手合十，热泪盈眶。

……也有人当场情绪崩溃。

“天理昭昭！天理昭昭！”

失去了妻儿的男人捶地痛哭，指节上尚未痊愈的伤口再次崩裂，泪水混着血水砸落：“老天开眼！”

老妪缓缓走上前，颤巍巍，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张圣旨。

她的女婿被?士族杀害，女儿死于流矢，孙女在战火中?被?活活烧成焦炭。

而如?今，她站在烈日下，望着那张鲜红的大字，嘴唇微微颤抖，却?也只是?沉默。

它来的太迟了。

但……但它究竟还是?来了，对吧？

更多的人，则选择立刻冲出家门，朝着士族所在的街区狂奔而去

那个?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那个?他们甚至不敢提及的神圣所在。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亲眼看看，与自?己差别大到几乎像是?跨越物种的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