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妇人嘶哑着嗓子，拖着哭腔咆哮，她猛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地冲向?高台。

她肩上的襁褓里，正裹着个脸色青紫的婴孩。

孩子早已没有了呼吸，可她却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用自?己微薄的体温，为他挡住世间?最后的风雨。

她的头发凌乱，脸颊消瘦，眼睛布满血丝，泪水从眼角滑落，却不曾发出一点哭声。

“是你们……！”

她声音嘶哑，喉咙里像是被灌了滚烫的铁水，字字泣血，撕心?裂肺。

“是你们！是你们！是你们害死我儿！”

她的哀嚎，终于引爆了这片沉默的大地。

“贼！！！”

“杀了他们！！”

“奸贼！叛徒！”

整个广场彻底失控！

石块、瓦砾、泥团，暴雨般砸向?台上，尖叫、怒吼、哭喊混杂在一起，像是一场彻底掀翻世界的风暴。

愤怒的百姓疯了一样往台上冲，有人试图从侧面攀爬，干瘦的手指死死扣住木板边缘，哪怕指甲被掰断也毫不在意；有人与维持秩序的士兵扭打在一起，士兵们手持盾牌，竭力维持秩序，可握刀的手臂却同样颤抖。

就连他们自?己，眼中都?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恨意。

……谁没被这样的豪族欺压过呢。

而台上，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的士族们，仍旧在冷眼旁观这一切。

甚至，还有人挺起胸膛，开始大义凛然地做起了最后的遗言。

一个满脸血污的老头半跪在地，他的牙齿已经被打掉几颗，嘴角不断渗血，可他眼神里，带着可怖的狂热与执拗：

“你们杀了我吧，但?李家不会亡！”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死前的疯狂和诅咒，像是一条濒死的毒蛇，即便三?寸早已被打断，也要竭尽全力喷出最后的毒液。

“我们才是黑水关的根基！”

“我们的后人总有一天，会回来，为我们复仇！！”

他的声音在怒潮中回荡，像是要在死前留下最后一道回声。

然后

“闭嘴。”

李山终于动了。

他不再看向?百姓，也没有注视愤怒的士兵，而是沉默地走到?台前，站在那个还在喊着‘后人复仇’的士族身侧。

毫无预兆地，他抬起腿，狠狠地一脚踢在了此人的胸口。

这一脚极狠，极重。

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巧，更无任何犹豫，只是积压了无数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

皮靴狠狠砸进胸膛，沉闷的冲击声穿透骨肉，那士族的肋骨仿佛在瞬间?断裂，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被踹得?倒飞出去！

“噗！”

他的后背狠狠撞在高台边缘，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把脊椎震裂，五官瞬间?扭曲，嘴里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胸腔塌陷般剧痛，像是五脏六腑都?被这一脚踢碎了。他蜷缩在地上，连惨叫都?被卡在喉咙里，涌出的血液让他只能干呕着抽搐。

四周的愤怒、嘶吼、咆哮……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被这一脚踢得?支离破碎。

他甚至来不及倒好呼吸，用最肮脏的语言，骂出人生的最后一句话。

耳边的轰鸣声还未散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剧烈的痛楚和嗡嗡作响的混乱，可就在这一刻，他听道了某句，比身体的剧痛更让人恐惧的话

“不用再说了。”

李山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声音中没有一丝波动，如同死神宣告裁决。

“你的子孙，继承你的遗志？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