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支军队是否强大，而在于它是否足够稳定。

从流民?到士兵，这些人目前能维持秩序，是因为他们还处在刚刚脱离苦难的阶段，他们还未曾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的权力。

可若有一日，这样的军队成型，他们是否仍然会效忠？

他们是军人，还是农民?？是国家的士兵，还是自耕农的武装？

女帝，究竟是创造了一支忠于皇权的军队，还是埋下了一颗未来可能脱离掌控的种子？

褚洵微低头沉思，手指无声地摩挲着账册封皮。

他答不出。但他终于意识到，女帝此举的真正意义

她大概并不需要他真的完成多?少工作，而是期望于他尽快见证并适应她的政治节奏。

至于他往后要做什么……她另有安排。

可这并不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他所?熟知的一切朝堂运作方式，士族操控政治的模式，已经在这片土地上被?撼动?了。

女帝推行新政，不过是为了争取寒门?士人、调整赋税、削弱世家影响？

不。

她根本就是要谋夺世家豪族的命。

褚洵微深深地看着账本，手指摩挲着封面，心?中微微泛冷。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种变革不可能彻底成型，至少不该是这样干脆利落没有反噬，没有动?荡，甚至连寻常百姓的反应都与他过去所?见截然不同。

可事实就摆在这里一切都在运转，而且，看上去还很顺畅。

她在想什么？

赵虎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语调平稳，却仿佛带着某种审视：“褚大人，您以?为如何？”

褚洵微的思绪在一瞬间?翻涌，但他脸上的神色却仍旧不动?声色，仿佛只是随意地翻了翻账册，最后不慌不忙的放下。

“此处治理清晰，规制井然。”他声调平静，听不出任何倾向?。

这里的势力，已经不再是过去士族把持的地方官府，而是由女帝亲手重塑的新体系。而在这个体系中，他不是士族派来控制地方的官员，而是女帝亲自派来的

至少，暂时，在他们眼中，他是女帝的人。

这未必是坏事。至少，现在他仍握有选择的权力。

但不能轻举妄动?。

褚洵微敛下眼睫，眉头收紧。

他并不无路可退。

哪怕那场机遇并不能真正提起，哪怕他与这场偶然的关系从未摆上明?面，哪怕他一直都只以?寒门?身份在朝堂上行走但他知道，自己并非孤立无援。

他手里握着一张极其宝贵的入场券，那便是命运的默许。

而女帝给予他的这第?二张，或许同样贵不可求，但它的有效期，却是未知数。

女帝如今顺风顺水，可她的试点仍在局部推行，未来的朝局仍有变数。他若此刻贸然投身，未必是明?智之举。

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他却也无法确保这张入场券不会过期。

他必须留下来，观察，衡量，判断，找到最佳的立足点。

不能押错筹码。

他得找到自己的价值，好在这个体系里占据一席之地，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被?边缘化?，甚至被?丢弃。

褚洵微低头，再次翻开账册，快速浏览了一遍数据，指尖在纸页上滑动?，目光落在几个关键数字上。

他不能直接做出效忠的决定，但他可以?在体系内找一个最稳妥的切入点……一个不会彻底暴露立场，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立足点。

他很快找到了。

建立标准。

虽然女帝的试点已经成功，可如果要推广到更大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