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食棚前的?新军士兵展开竹简,清了?清嗓子,直接报出今天?的?劳动成果:
“三队,搬运土料一百二十筐加三勺饭!”
“七队,夯土七十三筐加两勺饭!”
“十一队,挖沟渠二十丈加两勺饭,额外加一点肉。”
这一刻,食棚前的?队伍微微一滞。
队伍里有人悄悄吸了?口气,下意识地看向领饭的?人。
十一队中的?某人抬起头,眼睛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食盆,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他走上?前时,军士已经随手舀了?两大勺米饭,落进他的?碗里。
比昨天?多了?很?多。
米粒饱满,菜叶虽然不多,但……但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点碎肉。
他愣了?一下,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发饭的?士兵。
可对方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低头做着记录,随即摆摆手:“下一个。”
他愣愣地站在?一旁,端着饭碗,表情有些茫然。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被点明队伍中的?所有人,全都多领了?一点饭。
空气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道攥住了?,变得沉滞而安静。
但许多人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一点。
他们盯着那些多领了?饭的?人,盯着他们的?饭碗,盯着那一粒粒比昨天?更饱满的?米,盯着……那些几乎称不上?“肉”的?肉丝。
火光映在?粟米饭上?,那些被热气蒸腾得微微泛亮的?饭粒,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早上?,所有人都在?怀疑。
他们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做给他们看的?戏,等皇帝离开工地,所有的?规矩都会像从前一样坍塌,最终又回到富人捞钱、穷人挨打的?旧路子上?。
可现?在?
皇上?不在?,但规则仍在?生?效。
他们真的?……可以靠干活换来更多食物?
空气中的?柴火香似乎更浓了?一点,火光跃动,映照在?每个人脸上?。工地上?的?声音也逐渐喧嚣起来,低声的?交谈、细微的?吞咽声,混在?风里,弥漫开来。
靠后站着的?几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神?色微妙地变了?变。
而更多人则悄悄往前站了?一点点,似乎想靠近一点,看清楚那些吃得多的?人,到底干了?多少活。
空气沉滞了?许久,流民们交头接耳的?低语声在?柴火的?噼啪声中渐渐蔓延,像是落在?干草上?的?微弱火星。
质疑声越来越小?。空气的?流动变了?,他们的?眼神?也变了?。
昨日,他们是看客,是受命而来的?工役,是茫然而混沌的?一群人。
可今日他们开始计算起自己的?劳作,开始衡量手中饭碗里的?粟米。
于是,所有管事和新军,都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流民们吃饭的?速度,比前两天?更快了?一些。谨慎的?观望尚未完全消失,但那份对未知秩序的?抗拒,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柴火的?温度、饱腹的?满足感,以及那些真实可见的?秩序感,慢慢融化?了?。
有人吃完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缩回窝棚,而是端着碗,走到工地边上?,看着那些仍在?干活的?人。
篝火映照着那些忙碌的?身影,有的?人在?继续夯土,有的?人在?搬运土块,甚至有些昨天?还在?偷懒、观望的?人,也悄悄地靠了?过去,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搭了?把手。
“诶,你不是说昨天?就要跑的?吗?”
一个光着上?身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