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动物在说话,只有雪在说话。

攻伐的欲望,征服的欲望,生育的欲望,存在的欲望,一瞬间都变成了轻飘飘的、化作烟雾的沉默。

但肉身的生活还要继续,于是一切皆有可能存在。

幕间二 偏不让你轻松

林琛变得很紧张,起初他不知道这份紧张是从哪儿来的。

交通恢复正常之后,杨斯佟去处理这几天堆积在公司的问题。

他有条不紊地整理完了一切,把必须要时刻追进度的事项固定在了列表的最上方。他太擅长这些了。他不擅长的是一下楼就发现林琛的爱车黑压压地在公司门口等他。

他只得走上这辆车。

时间长了,这两个人的事忽然变得人尽皆知。

不想被知道也困难。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隐藏吗?”杨斯佟尽量不带感情倾向地问。

比起困扰,他更多的是困惑。

“我到现在也喜欢藏着,所以他们有人敢公开讨论?”林琛粗声粗气、但是避重就轻地回答,手上又习惯性地搂着杨斯佟不放,“你就当我幼稚好了。”

司机听这离谱的情话听得心惊肉跳的。

林晓松和许梅是一对尖锐的行动派夫妻。林琛仿佛要从杨斯佟身上找补自己缺乏肉体温情的童年似的终于有个人让他能彻底找补一回在他乐意的时间片里退化成那个极度任性的孩童。

他知道这个模式是有限度的,所以不解释,也不说其它的话来破坏其能量。

杨斯佟并不真的无可奈何,他身上总有一点极为稀薄的、养育者的温情,那是那个器官必然带来的副产物,让他对秦源那样的孩子有着额外的耐心。

如果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林琛也许会像秦源那样。

他现在索取的就是这个。

林琛把额头伸过去,让杨斯佟的手指抚摸过他被风吹得冰凉的面颊。

……不要太久,贪图温情太久。就连身体的痴缠也带着朦胧的水果香气。

“……你需要我吗?”他的头颅埋在杨斯佟的怀里,问。

“需要。”杨斯佟平静地抱着他,“现在我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我?”

“嗯。……但是你会更辛苦。”

林琛摇摇头。

“我不辛苦,我只会这个。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做的事。你也没那么享受那些数字,你还在做,觉得那是责任,……或者说得更严重点,命运,能力和环境推给你的。”

“那还是比负担他人期望的命运轻松一些。”

“半斤八两。”林琛搂着他,“……再呆一会儿。”

“多久都可以……别紧张。”

“……我紧张什么?”

“你上头得自己都怕。”

林琛闻言,哈哈地笑出了声。

“不管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只是个凡人。”等他笑完,杨斯佟说,“还是挺无趣的那种。”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自己都怕。……因为这不关你的事,你什么都没做错,全是我自己有毛病。”

他闭上眼睛:“……十分钟,十天。”

“好。”杨斯佟回答。

十天后,林琛飞到另一个国度。

住在陈珩那里,消磨了近一周,才等到陈珩的孩子出生。

……

“……按理说,你对我也算仁至义尽了……你的一天值不少钱……”陈珩忍着宫缩的腹痛攥着他的手,“……别人生孩子,你是生完了才去看的,有的看都不看,除了那个外国小孩……”

他聊这些痴男怨女的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体内仍然混合着生产的强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