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听话,一边安抚他的腰,一边慢慢把手退出去,确保他真的释放完毕。
“……哈……”
林琛坐得双腿泛起酸痛。
杨斯佟蜷缩了一会儿。这种时候总是这样的。
当情欲短暂地消退,肌肤的亲密就令人产生片刻惯有的怀疑。
……太久了,久到和林思桐的夜晚缠绵像上辈子、像另一个自己。
那真的是他吗?他不确信。
当角色颠倒,记忆里的感受就会被擦去。当曾经的感受消融殆尽,那时的自己就已消逝。
而新的灵魂接续上了断裂的那个,或许它早已渴望破壳而出,只是不确定这一次的时空是否安全。
被人或真心、或虚情假意,当作公子哥儿一样捧着的少年杨倾寒意欲以一种新的形式复活。
它以为这次的自己较为老练,因此不急于一时,尚在试探。
伤痛并不比幸福深刻。
杨斯佟睁开双眼,仍然坐在林琛的身上。
神智慢慢恢复清醒,现在他可以用固有的视角凝视眼下的场景。
没有人关掉水管,温水冲刷着情欲的遗痕。
林琛则是一副做错了事般忧心忡忡的模样。
“……想逃吗?”
隔着水声,他尽量四平八稳地问。
“……嗯?”
杨斯佟在他的怀里,有一点茫然。
“……我怕你在这件事上太努力,最后又纵容我把一切毁掉。”
杨斯佟愣愣地听着他说。
“你永远可以逃,可以做了又反悔,可以走了以后再回来,可以后退,可以躲着我,……你千万不要太努力。我也不会太努力,这样的关系,我……无能得厉害。也许你要说你也不会,但是,最好还是你来……”
林琛的呼吸逐渐急促,像过往为数不多大脑卡壳的时候那样,难免前言不搭后语。
这时杨斯佟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拒绝太多次了。
拒绝到林琛不能够心安理得。
他也的确很难心安理得,因为真正的亲密,对林琛是件再陌生不过的事。
他一向把权力牢牢握在手中,于是难以对人放下心防。
“……没关系。”杨斯佟伸出手搂着他,仍然在潮湿的水汽中因那种肌肤相亲的战栗而短暂地眩晕。
幸好有水,而他向来比林琛再多一点理智;在这种时候,那‘一点’就是决定性的。
“……别紧张,没关系,如果想逃,我会逃的……”他保证。
林琛点点头。
他的下巴枕在杨斯佟的肩头,等待激烈的思绪平静下来。
水声依然哗啦啦地敲在地砖上。
天色渐晚。
这两个人都饥肠辘辘,没吃晚饭,却没有一个先提吃东西。
并不是那种浅尝辄止又无聊的亲热方式耗尽了他们的体力,而是打那之前他们就累坏了。
林琛在床上搂着杨斯佟小睡。
他嘴上说着杨斯佟可以逃,心里还是生怕他逃走。
他多虑了。
杨斯佟没想逃走,而是压抑着澎湃的思绪,避免沉沦于……觉得林琛那份不着一缕的脆弱太过动人。
他很清楚这绝不是自己独一无二的感受。林琛那些情人里但凡有心的,多少都是这样沦陷的。
但谁因这种忽然流露的表象丢失了自我,不论是心甘情愿地奉献,还是想要全部据为己有,谁就会被林琛带着一起步往毁灭。
因为连林琛自己都控制不住,他通往毁灭的欲望。
无论怎么粉饰乾坤,怎么用他人的道德污点来为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