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我不用来。”

“来也挺好。‘隐東’就像是你个人的延展,少了你,就好像少了点和消费者的关联性似的。任凭其他人怎么解释,也不是那个味道。”

秦非听他这么说,很是惊讶。

他在杨斯佟旁边坐下。

“我以为杨总只在乎公司经营,不研究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怎么会呢?我们这种企业,对美学价值一窍不通的话,也经营不好。”

杨斯佟显得很放松,与平时在公司判若两人,令秦非更加意外。

“是……家里人吗?”

他看上一叠烧得差不多了,帮杨斯佟放纸进去,问。

“是,但不是这两年。往年都是偷着烧,今年……借上光了。可能也不是什么好光。……都烧这么多,地底会通货膨胀吧。”

杨斯佟镇定地回答,还开了个自以为很好笑的玩笑,却看不出表情有什么变化。

秦非知道不能再往下问了。

秦源就算放在林琛的孩子里,也显得早熟一些。

“杨叔叔。”

秦非邀请杨斯佟去吃个便饭,自己还有意坐了副驾驶的位置。

杨斯佟见他这样,就不客气了。秦源要让出自己的座位,杨斯佟打了个手势让他坐着,自己把身上的灰清理干净,去另一边上车。

“你能不能跟爹爹说,我不想去国外上学。”

杨斯佟一坐进去,秦源就跟他提要求。

“有这事?你告诉他不想,他会听的。”

“才不会呢。”秦源不屑地反驳,“他是个坏蛋,根本不听人说话。宁叔叔说他听你的。”

“秦源。”秦非在前面打断他。

场面本来很尴尬,杨斯佟却笑了:

“小小年纪一句话得罪四个,你是个政治天才。”

秦非怪不好意思的。他对杨斯佟面对尴尬场面那种特有的直接早有风闻,林琛都对此毫无办法,管那叫“资本主义的训练”。但秦非也怕秦源真捅出什么篓子。

“什么叫政治?”秦源抓着要紧的问。

“政治就是教育人、管理人、忽悠人、玩弄人、操纵人、驯服人、吓唬人、哄骗人,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学问。”

“坏学问!”秦源鄙夷地说。

“那,如果这个‘目的’对大部分人都有好处,而大部分人并不晓得、也不会去追求呢?”

“那就放他们去死好了。他们自己都不怕,你管他们干嘛?”

杨斯佟惊讶了一瞬,转头瞧着秦非。

秦非尴尬极了,很想反驳“这不是我教的”,终究说不出口。毕竟结果是这样,当爸的是他,不是别人。

“我很喜欢你的答案。”杨斯佟若无其事地说,“我替你跟他说,如果你想留在爸爸身边,就留下来。”

“好耶,杨叔叔最棒了。那我为什么得罪了四个?哪四个?”

秦非忍不住说:“你消停会儿吧。”

“有好奇心是好事。”杨斯佟揉揉他极软的头发,“至于得罪了哪四个,怎么得罪的,留给你当家庭作业。如果答对了,下次去主题影城,我给你包场。”

“哇噢……”

秦源吃饱喝足犯困,司机带着大少爷回去睡觉了。

杨斯佟和秦非散步到酒吧。秦非原本打算让经理歇业清场,却被杨斯佟拦住。

“没必要,不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最开始来你的酒吧,仅仅就是喝两杯。如果打扰到其他客人和你的生意,那不成了开会,留在家里聊天就好了,干嘛来这儿呢?”

秦非微笑:“要不是你来这里喝酒,琛也不会来,也就不会认识我,有后面那么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