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斯佟被他讲到大脑卡壳，眼睛瞪成圆形。

林琛没指着杨斯佟立刻回答。

他从外套内侧口袋掏出一封纸质信件，放在吧台上，推给杨斯佟。

“……有人匿名信没走内部系统举报刘柏然在聆风成华区分店和店员有不正当关系，长期私自修改销售数据，这事具体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陈珩住在那边，碰到公司员工不方便出面的事，有需要你可以差遣他，我跟他打过招呼。”

杨斯佟沉默地取过举报信，收到自己怀里。

“听老吴说，你感冒一直没好利落。我让小郑把你办公室的茶叶和VC带到飞机上了，一会儿喝点热的，睡一觉。回去天气暖和一点。”

“……”

林琛的话讲完了。他一声不吭地吃完面，漱了口，在渐落的黄昏里发了一会儿呆。

万里无云，吴晓明租的车在外面的停车场等他。

他看上去一脸老神在在，其实说的所有话都打了腹稿，生怕给杨斯佟抓到破绽。

现在说完，林琛知道自己赢了，心底一片白茫茫的失落。

白是一种很好的颜色，它掩盖一切温柔与荒凉，无奈与渴望，担忧与轻微的软弱，暴躁和不安，把它们统一刷成故作无知的空。

客机一架一架从眼前的跑道飞往天空，里面的人与他从无关联。

只有……

林琛拉过杨斯佟的肩膀，动作熟练得像是对这个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已经十分熟悉，但他甚至没解开过他的衣服。

有时他觉得自己一个最普通的吻就能满足，但在他真正吻到的时候，他不介意掠夺到对方的脏器和血管深处。

杨斯佟把他的舌头让进来，旋即觉得在体内盘桓多日的那些随时准备吞噬掉他的毛刺纷纷颤栗，在死亡之前掀起龙卷风扑向心脏。

……在那儿停息。

风眼正是万籁俱寂之处。

然后他的神经开始变得透明。

那些绷紧的、新生的电信号采集到的，是来自于另一具肉体的原始纷争。

林琛……

他不懂得邀请，他只会发起战争。

这样就能重复他记忆深处那些满布鲜血的撕裂。

他们太早见到死亡和毁灭，因此比谁都更恐惧离别。

杨斯佟环抱这头狮子的双肩，仿佛抓住了掌控他的缰绳。

与此同时，他交出的也是自己的喉咙。

交易一直成立。

林琛透不过气来，后背起伏着靠在杨斯佟的颈侧。

跑道上传来发动机的轰鸣。

“……我走了。”杨斯佟说。

这次他在离开之前记住了告别。

直播意外生孩子

清明节活动，秦非前两年主持的品牌把他请回来撑场面，就在公司总部旁边的旗舰店楼上，开了个小展览，请几个明星和作家过来聊天，讲讲生活美学。总体来说一切顺利。

等那些大咖完事，秦非把他们挨个送走，最后一个离场。

这一回轻松太多了。

几年前，也是在这里办差不多的活动，他怀着孕，二胎很早显怀，不得不用宽松的上衣遮盖肚子，口干舌燥一直喝水。当时或许还好，如今只觉尴尬得不想回忆。

林琛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也许到今天都不在乎。

不论秦非嘴上如何善解人意，林琛那种有意无意的迟钝不是没引起过秦非的痛苦。

可陈珩是享受过林琛特殊的体贴的，现在又如何呢？他比秦非更难消受和林琛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

秦非站在路旁。夜晚，隐见每个十字路口的街头都有一点火光。他知道是在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