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自卑，只是觉得自己曾经追逐的一切，都好似一场镜花水月那般，是一触即破的幻觉。而眼前的，可能是一场更大的幻梦。

“上星期的事是我不对。可你也没必要躲着我。”

林琛在杨斯佟那儿碰了一天钉子，男人的自尊伤了不少，心里想找补，就对陆煜好。陆煜并不知道他态度忽然的转变是出于被杨斯佟刺激出来的孩子气。

“……我没有躲。”

“一星期没看见你了。”

“实验室忙。”

“真忙？”

“真忙。”

“没人难为你？”

陆煜不说话。

不仅没人难为陆煜。就算他再迟钝，最近也察觉到，对他特别体贴谄媚、上赶着给他送好处的人越来越多。

有的甚至向他暗示，能不能透过他跟林琛“认识认识”。

目的不言自明。

车子堵在半路。林琛搂着陆煜的肩膀，凑上来想要吻他，但在即将接吻的距离停住，仿佛在征求同意。

陆煜并不是个铁人，不如说他的内心有极度脆弱、易受操控的部分，下意识微微张开口，就像本能在理智之前先响应了林琛的需要似的。

林琛很温柔地吻上来，耐心地用舌头描摹陆煜干燥的嘴唇，然后侵入口腔。在这个状态里，他既年轻又成熟，充满了支配力。

“……嗯……嗯……”

疲劳的肌肉早已酸软，陆煜招架不住这样的攻势，仅仅是接吻，身子便在林琛怀中快要化了似的。当林琛松开嘴唇，陆煜茫然地望着车顶，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身体替我决定了……

那顿饭也许吃得很昂贵，陆煜不记得了。他兴趣缺缺，吃完跟着林琛去了酒店。这间酒店好像也是林琛那几十栋楼中的一栋。

“我只收钱，不管经营。这些人以前都是我妈的手下。”林琛随口说。

“那不就是你的么？”

“不一样。说句实话，我妈的老班底不会真的拿我当回事。我也暂时没有跟他们纠缠的兴趣。”

“……你就算跟我说这些，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林琛平静地回答，和情人共度良宵，让他心情好多了，“你要是真的那么抗拒，我不勉强。我可能就是需要一个，让我暂时忘记那些事的人吧。”

陆煜犹豫地望着他，心里掠过一丝奇怪的感伤。

陆煜并没有那么多敏感的想法，一切都是林琛投射在他身上的情感。他肯定是被这无法无天的灵魂利用了。被利用到在那个孤独的夜晚，竟然对他说“别离开我”……

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抚摸林琛的脸颊，这张脸年轻，英俊，跋扈而疲倦，老实说，是很多男女梦寐以求的情人。

陆煜不确定自己有多少容量承担这份短暂的责任，但往前再迈一步，就意味着过往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安全规则尽数碎裂。

林琛压上来，脱了他的衣服，吻他赤裸的身体。

陆煜的胸膛克制地起伏，追随体内情欲的流动而喘息。这次他是自由的，没人强迫他，没人绑着他或以压倒性的人数制住他。

他自愿默许林琛入侵他的体内，允许林琛再次标记他后颈的吻痕，依然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到了这份上，陆煜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林琛心里打什么算盘。即便林琛不去蓄意追求，亦没刻意避免过可能会让陆煜怀孕这个选项。而陆煜一样全无抵抗或反对。

……与其说是软弱，不如说他的内心也在追逐危险。

这个从小一直受着最好的教育，省状元，篮球社社长，俊朗帅气的青年，处处符合父母的期待，旁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