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拦着你见我。”

“……快了，我快弄明白怎么见你了。”

“我不想见你呢？”

“我就在你门口住下，到你想见我为止。”

“我欠你的吗？”

“我欠你的。”林琛回答。

杨斯佟仰起头，靠在车座上。

光是听到林琛这死皮赖脸、不知好歹的声音，浑身就泛起难以忍受的躁动。但那种绝对的痛苦仍然令他不知所措。

“……照顾好自己。”他咬着牙说，“别缺胳膊少腿地回来……我，我不是什么无限神通心胸宽广的人，你把自己弄得太残废，我也拼不回去”

“别担心。”林琛沉静地回答，“我再也不会让你承担那种责任了。你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

杨斯佟举着电话，只听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叫骂声。

斗殴声。

线路忽然切断。

“喂，林琛？”

寂静无声。

……

小丁算好时间，心惊胆战地回到车上，只觉得杨总铁青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

他也不敢问，就坐进去把手机讨回来。杨斯佟一动不动还在那儿坐着，他也不能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斯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离开车子回家去了。

就在他走了之后不到半分钟，这部今天异常活跃的手机，第三次响起铃声。

“喂，老大，那个”

“刚才出了点小事，摆平了。不对，小丁？怎么是你啊？”

小丁欲哭无泪。

“……要不我把手机给杨总端上去？”

“……算了，就这样吧。你该干嘛干嘛。”

林琛来去如风，又挂了电话。

杨斯佟回到卧室里，关上了门。

他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打开衣柜，随便挑了一件林琛的贴身衬衫穿上。

没系扣。

然后倒在床头，拉过被子盖住身体不想吹风的部位。

他也不是第一天在家穿林琛的衣服。

那些衣服穿不出去，尺寸偏大，不合身，风格也不对，一看就不像杨斯佟的。

可什么是像杨斯佟的呢？林思桐每年寄来的衣服的确精致好看，那是林思桐期望的杨倾寒，不是杨斯佟自己。

或许本没有什么杨斯佟自己。

他正要睡下。手机里林琛忽然爬到微信上，把没说完的话补完：

“我很扛揍的。”

杨斯佟暗暗叹气，道：“你两副面孔很分裂你知道吗？但是为什么？”

“我信任你啊。我只怕你欺负你自己。”

“改不了了。”

“改得了。”林琛一个字一个字在屏幕上打，“就算没有我也要改，对健康好，一定得改。”

“呵……你让我改，我改给你看。不欺负自己是吧？那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杨斯佟攥着手机，骨节发青：

“有种，你他妈，现在给我，滚回来。”

林琛愣住了。

旋即望着屏幕微笑。

“……好健康，我喜欢。”他慢条斯理地回复，“你早该……”

他又罗里吧嗦打了一堆字。

杨斯佟看到最后，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耐心了，懒得瞧林琛自说自话，把手机远远地丢开。

他的脸埋在枕头里，身上的衬衫因为这个扭曲的姿势缠得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