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看回跪在地上的阿楚,咬紧牙,整个人都在颤抖,却干脆利落地抽出剑,喝道:“随本侯去手刃仇敌!”

阿楚也眼眶如血般红,听了她的话猛地起身:“是!愿为侯爷肝脑涂地!”

“侯爷!不可!”

许侑之攥住孟阙真拿剑的手,这声喝完,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看着挺病弱的一人,手上的力气却叫孟阙真无法挣开。

其实她是不敢去挣,生怕自己力道一重,就伤到了他。

孟阙真怔怔地看着许侑之,忽觉理性和知觉重新回归了身体。

阿楚抬头,厉声质问道:“许刺史,害孟家上百口人惨死的真凶就在眼前,为何不可?!”

许侑之稳住了呼吸,没计较阿楚的失礼,说道:“杀苏司马一人,根本无法解决问题,他若有同伙或者军队,都会同草原十六国里应外合,莽撞行动太容易打草惊蛇,冀州刚恢复平静与繁荣,已经经不起外敌来犯了。”

“可是、可是……!”阿楚也明白了,还不甘心地重复着。

孟阙真敛眸闭眼,硬生生将这恨意咽下了:“许大人,说得在理。”

“阿楚,苏司马通敌一事,事关重大,需要从长计议。”

她就着许侑之握着自己手腕的姿势,还剑入鞘,垂眼继续道:“本侯需要你继续盯着苏司马的一举一动,切不可轻举妄动,一有异动,即刻禀报。”

阿楚重重跪下,哽声应道:“是,侯爷!”

“去吧。”孟阙真抬手轻轻一挥。

阿楚领命走了,屋内变得寂静,一时只有孟阙真和许侑之两人平静的呼吸声。

这些日子,许侑之发现孟阙真愈发有作为定北侯该有的风范,冷静从容,游刃有余。

可此时此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握着的那只手、身旁的那个人,其实一直在颤抖。

孟阙真感觉自己的脑内,仍是被烧空的空白。

她默默然地收回手,转头面向许侑之:“许大人,今夜多谢……”

脸上冰凉的触感叫她骤然哑了声。

许侑之拿手指抹去了她没来得及擦干的泪,又轻轻地在她眼角停留了下来。

他的手指真像一块终年不化的寒冰,却又像一团火似的,直直燃到她心里。

孟阙真静静与他对视着,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她以前好像从未注意过许侑之看自己的眼神,那双狐狸眼中的目光专注极了,映着房里的烛火光,又映着一个她。

第22章

向来口吐莲花的许侑之竟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哑哑地叫了她一声。

“侯爷。”

下意识地动作,他情不由衷。

孟阙真恍然,下意识地退开了些,轻声说道:“许大人,今夜若没有您,怕是坏了大事。”

许侑之也收回手,轻咳一声,说:“举手之劳,都是下官该做的。”

此时,有人轻轻地敲了敲窗户,又发出一声“布谷”。

“谁?”孟阙真猝然回头。

许侑之神色如常,安抚道:“侯爷莫慌,是下官的人。”

他走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看起来相当机灵的姑娘,一见里面的孟阙真就笑弯了眼睛。

“大人说今夜会到侯爷这儿来,属下就自作主张来侯府了。”

许侑之默不作声地回身看了眼孟阙真。

孟阙真看着他不咸不淡的表情,起了些逗弄的心思,冲那姑娘调笑道:“是吗?你要坏了我与许大人的好事怎么办?”

那姑娘刚想说话,许侑之就凉声打断:“说正事。”

“哦。”姑娘悻悻地敛了玩笑神色,正色道,“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