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阙真点点头,回头瞧了一眼许侑之,也是安然无恙。

然后她才面无表情地分析道:“本侯不涉官场,把一品军侯做成了个闲散侯爷,还有人要取本侯的性命……看来有人想杀我,与我的能力无关,而是我这个定北侯只要存在,就会碍着他的事儿了。”

说罢,她淡声吩咐:“阿楚,跟上我故意放走的那个刺客。”

“是!”阿楚领命,踏着轻功走了。

此时,周围静下来。

孟阙真往前走几步,感觉刚刚麻木的知觉一下回来了。

她眼前出现脚下之人倒下时,突出瞪大的眼睛,又感觉到飞溅在自己脸上的鲜血。

可是,她若不杀人,就会被杀。

纵使这样想着,她还是脸色难看地弯下身去,吐了出来。

“侯爷。”许侑之叫她,看不清神色,可他托住自己手腕的手凉得惊人。

孟阙真接过他递给自己的帕子,掩着嘴起了身。

“许大人,你杀过人吗?”

许侑之身形凝滞一瞬,而后声音如常道:“算吧,很多人因我而死,看过很多人杀人,也看过很多人被杀。”

孟阙真转头瞧他,许侑之看着也不会超过二十二岁,又是个病弱公子,竟会有这种往事。

她声音有些艰涩地问:“你的身体,也是因为这个变差的吗?”

许侑之笑而不语。

孟阙真看出他不想谈,也定了定心思,又说:“今夜贼人来访,怕是谈不了事了,许大人,你不走吗?”

许侑之向来凉薄的声音变得相当轻柔。

“感觉,侯爷现在需要人陪着。”

夜风轻柔,吹得她侯府里的梨树飒飒地响。

孟阙真愣了许久,又听见自己说:“那多谢许大人了。”

……

“侯爷!”

孟阙真突发奇想,正抓着许侑之深夜品茶,就被阿楚撞门进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阿楚眼眶通红,“噗通”一下跪在孟阙真面前。

孟阙真直觉不对,却一摆手,刚想开玩笑地说“非年非节,何必行此大礼”,却听阿楚哽声道。

“侯爷!属下亲眼看到那苏司马与草原人在一块,嘴里还说着‘当年能杀孟家人一次,现在也能杀第二次,一介女流,不足为惧’,属下不会看错的,草原人的样子,属下到死都不会忘!”

“当年孟家出事实在蹊跷,没想到真的另有隐情!那苏司马当年竟然串通外敌,谋害忠良,实在是罪该万死!”

孟阙真听着,脸上的笑意僵了,只感觉脑内的一根弦震震发颤。

还真是苏司马。

孟阙真想起十年前,孟家出事的那日。

她忽然觉得天旋地转,阵阵窒息的窒息漫上来。

刮着猎猎寒风的夜里,家里家外猛地燃起大火。

草原人的打杀声、边关士兵的痛呼声、家中亲人与奴仆的惨叫声,还有流矢的飞声还伴随着皮开肉绽的声音,不由分说地朝她脑内挤来。

那时,年仅八岁的她被吓傻了,看着不知多少人的血漫过了小腿肚。

她的二嫂嫂一把抱起她,将她藏在屋中的暗室里。

混着血色的天光,孟阙真看见嫂嫂为了安慰她,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却已经泪流满面,她脸上的血和泪水混在一起。

“真真,不要怕,就在这里藏好。”

第21章

她想问,阿娘和父兄在哪儿?出路在哪儿?援兵又在哪儿?

可她伸手,却连二嫂嫂的衣角都没抓住,暗室的门也被轰然关上了。

后来,她被阿楚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才知道家人在同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