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云珩派人送了书信过来,说心情很差,要抄了几个大臣的府邸,方太傅赫然在列。

虞秋吓得立刻研磨写信劝说他。

提心吊胆过了一夜,第二日虞秋被窗外鸟雀啼鸣声唤醒,曾经在脑中闪过的念头毫无征兆地重新冒头。

这一次她抓住了。

云珩说他有低贱的受虐喜好,要虞秋打他骂他。可其余的辱骂他的大臣几乎全都被杀了。

萧青凝说她意料之外的,没有格外消沉。是因为那时她被云珩的嗜好震撼,无心想别的。

虞秋窝在榻上,将从鬼门关回来之后的事情仔细在脑中过了一遍,时隔数月,终于把一切都想通了。

浑噩中,鼻子一酸,泪水潸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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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距离婚期还有半个月,宫中设宴,特许群臣携家眷前往。

宴中许多贵女,衣着鲜艳,千娇百媚。

虞秋脸上的疤痕已几近消失,用脂粉正好能遮住。她也穿了艳丽的衣裳,施了粉黛,戴着钗环金玉,精致娇贵,即使在百花相争的奇艳中,她也是最耀眼的牡丹。

宫中难得气氛舒缓,宫人穿梭,众人举杯交箸,齐声高贺佳节,又有才女献舞,鼓乐齐鸣。

虞秋饮了几盏酒,起了醉意,被宫人带去小憩。

隔了不久,云珩也退出来,寻去特意为虞秋安排的宫殿。

他这一晚上面色慵懒如常,无人知晓,光是暗地里看着虞秋,他掌心就沁出了汗水,恨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困在怀中。

云珩哪里见过这样明媚娇娜的虞秋,九天仙女下凡来,也不过如此。

寝殿附近,负责照顾虞秋的宫人对着云珩行礼,道:“小姐想独自待着。”

云珩点点头,转过一道宫门,在一处花圃中看见了虞秋。

花圃中有一方偏高的供人休憩的宽大石凳,虞秋正踩在上面,挥袖转圈,学的是宴上献舞才女的舞姿。

身后是皎皎圆月,硕大凝白,掩映在丛丛桂树后。朦胧月色慷慨洒落,在她身上笼罩着一圈薄雾似的雾气,将薄衫下的婀娜腰肢与纤细手臂衬得若隐若现。

虞秋转了一圈,翻飞的衣袂落下后,看见了云珩,微醺的脸庞上铺满红霞,不好意思地停住,赧然道:“我醉酒了,在学别人跳奔月舞呢,你怎么能偷看?”

云珩站定在几步远的地方,仰视着背映明月的虞秋,觉得这就是仙女无疑了。

他喉口生涩,动了动喉结,道:“想看就看了,我用得着偷偷摸摸?”

虞秋抿唇看他,恰好一阵风从身后吹来,肩上半搭半落的薄纱披帛随风而起,飘到了她眼前。

她下意识去抓,成功抓到了一角,却没能拖拽回来。

另一边落在了云珩手中。

两人各执一边,鹅黄色的织锦披帛绷直,被月光染成银霜一样的颜色。月色如流水,从虞秋手面上倾泻而下,流到云珩手中。

云珩的目光逆着月色攀爬,迎上那双秋水横波的眼眸。

秋夜的桂香盈满宫殿,暗香浮动下,虞秋俯视着云珩,眨眨眼,用力拽了下披帛。

披帛的另一头被云珩抓在手中,纹丝不动。

“你做什么?”虞秋问。

云珩身上锦服被吹动,五爪金龙在夜风中几欲腾空起,深不见底的黑眸定定仰视着虞秋,抓着披帛的手缓慢地收紧。

两种力道拉扯着,披帛紧绷,几乎要断裂。

月色下,云珩声音低沉沙哑,逐字凝声道:“朕,渴求仙娥垂怜。”

虞秋的脸腾地红得更重,她视线移开,再羞怯地转回去,顾盼生辉的双眸睨着云珩,咬着下唇,慢腾腾地两手都抓住了披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