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言不等我再说什么,和柳舒寒都换了身衣裳,而后拉着我出了府。
城隍庙里有一棵百年姻缘树,传言只要一对男女同写一张红笺系在树上,就能永结同心。
我们一过去,柳舒寒便拉着宋启言去写红笺。
我站在一旁,看着宋启言将柳舒寒圈在怀里,大手覆着她的手,在红笺上缓缓写了一句。
“赤绳早系,白首永偕。”
最后一笔落下,柳舒寒又缠着宋启言将红笺系在最高的枝桠上。
他们看起来,与周遭来求姻缘的爱侣别无二致。
我压下心里的钝痛,默默收回目光,转身进了不远处供奉着十殿阎罗的阎王殿。
我在阎王神像前跪下,双手合十,在心底无声祈愿。
“阎王在上,我自愿代替亲妹嫁入地府做阎王妻,只求了却尘缘,与宋启言和柳家人生生世世再无纠葛!”
三叩首后,我起身出了大殿。
宋启言见我从阎王殿里出来有些诧异,但没说什么,转而问我。
“你想要红笺吗?来都来了,我们也去写一张……”
“不必了。”我勉强扯了扯唇角,“人只有一颗心,如何能跟两个人去‘永结同心’?”
宋启言一噎,连忙说:“寒儿写这个只是闹着玩的,你也知道,她只剩三天就要嫁给阎王了,红笺上的誓言做不得数。”
我无声笑了,不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执手书写、系在最高顶上的誓言都做不得数,我又怎还会相信他对我的许诺?
回去的路上,宋启言单独骑马,我与柳舒寒同乘一辆马车。
马车在石板路上微微颠簸。
柳舒寒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姐姐,只剩下三天时间了,你做好准备替我嫁给阎王了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根本没中毒,对不对?”
柳舒寒轻蔑地勾了勾唇。
“跪长阶是爹娘给我出的主意,假装病倒、中毒,都是哥哥在配合我。”
“你比我先出生又怎么样?我生来就比你更美,所有人都偏爱我,就算你不肯替嫁,这个家也早没了你的位置!”
哪怕我清楚家人都不爱我,可这道伤疤被这样直白地撕开,我还是心痛得难以自抑。
我死死攥着衣角,竭力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开口。
“你说再多又如何?我若不替嫁,三天后,你依旧要嫁给阎王!”
柳舒寒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眼神中的怨毒像跗骨之蛆缠在我身上。
“好,那我们就看看,这事究竟由不由得你!”
说罢,她忽然面露惊恐地大喊一声:“姐姐,求你放过我!”
下一瞬,她身子一歪,竟直直摔下了马车!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叫下人停车,匆匆朝柳舒寒跑过去。
“寒儿!”焦急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从背后响起。
下一瞬,我被一股大力猛地踢倒,宋启言骑着马踏过我的背,朝柳舒寒飞奔而去!
第8章
胸口仿佛被铁蹄踏穿,我猛地吐出一口血,艰难地仰起头。
我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启言将柳舒寒拉上马护在怀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下一瞬,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家。
我刚睁开眼,守在床边的人就立刻凑了过来。
“云珠,你总算醒了,我快担心死了。”
我偏过脸,就看见宋启言还穿着那日的衣服,满脸倦容,眼里的担忧和心疼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