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元嘉听出了里面的隐情,想着等明菁也漫长,不如听一夜丁衔笛的从前。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了,能说说么?”

丁衔笛神色古怪,咳了一声道:“不能让游扶泠知道。”

倦元嘉更是惊讶,“她不知情?不都与你在幻境同游数年了?”

丁衔笛:“不知道如何说……”

她长发随意挽在脑后,侧脸被矿灯描摹得宛如画卷,倦元嘉都快记不清丁衔笛最早的模样了。

“越是亲近,有些话反而不知如何说……”

丁衔笛从前的困扰多半是周末要去哪里玩,她有太多选择,也不需要维持感情。

很多东西生来拥有,反而是穿书开始品尝失去。

倦元嘉也没想到看起来什么都游刃有余丁衔笛会如此困扰,她笑得不合时宜,几乎是哈哈大笑。

呼呼大睡的巴蛇还沉浸在上古梦境,并未被吵醒,反而是屋外院落中夜宿枝头的小鸟被吵醒,振翅飞走了。

“你笑什么?”丁衔笛疑惑地看着倦元嘉。

“笑你也有今天,”倦元嘉并不介意眼前人来自何处,从前是什么人,朋友本就无关贵贱,更在意瞬间,“以前总觉你干什么都格外顺利,和游扶泠相处还能给我出本书,看来也不过如此。”

丁衔笛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哪怕幻境里和游扶泠一直相遇,也相爱,但也不同。

她很清楚这个时间的自己是什么组成的。

现代的背景,没有感情的父母,优渥的家境,和,一个对照组长大的对手。

“很顺利么?阿扇的心思很难猜的。”

倦元嘉点着茶盏,笑得眼睛都酸了,“不难猜,至少我们外人看着不难猜,她眼里只有你而已。”

“不像明菁,很少只看着我。”

“是吗?可是你和卖花娘子说话,明菁就会看你。”

“当真?”

“不过那应该不是吃醋,只是观察你。”

“看吧,我就说你看别人头头是道,落到自己身上假装经验丰富。”

倦元嘉灌了好几杯茶水,“那请这位朋友说说,你来自何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迟迟不破大荒之音幻境,是为了什么。”

……

练翅阁的飞舟和普通飞舟不同,琉光大陆九州的通道均已失灵,这样的飞舟却另有办法通行。

被黑煤球捉回飞舟的游扶泠从下舱移到了上舱。

这飞舟比起船,更像现代的游轮,来回的都是机械偶人,乍看是真人,走近能看到它们脸上的木头痕迹。

游扶泠无法施展术法,禁制之下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只能坐在柔软的红绸软榻上,看向窗边主位上的女人。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她平静地问。

黑煤球们叽叽喳喳:“怎么和阁主说话的!”

“就是!你态度好点!实在太不像话了!”

“阁主阁主你也把她做成机械人偶吧!照洲如今缺少舞姬,她长得好看,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她很虚弱,不如把她内脏掏空,放进矿石机械,就可以永远健康了!”

舱内泛着幽蓝色的光,外头是深夜,偶尔能路过几颗星星。

这些东西语气稚嫩,内容残忍,结合这个女人对公玉家那群人干的事,游扶泠并不意外。

她见对方不答,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把公玉大长老送回去了?”

她边上一大箱的不滴血残肢全是练翅阁阁主此行带回来的。

这帮人本就杀了不少道院弟子,游扶泠也不同情这样的下场,只是意外对方居然放过了公玉家大长老。

“送回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