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二先出声:“二姐,我以为……”
翟索没有看她,她狭长的眼眸垂眼向上弯起,无端凝出一股不怒自威。
“我离开不到一年,暴毙了三个新娘,你们觉得父亲活到现在是靠她们的死续上的?”
族老们离开,这里也只剩下三个姐妹和翟索的心腹。
年幼时随着父亲四处奔走的长女和妹妹们并不亲近,家中的变故在父亲出事后越发频繁,她再维持也是空中楼阁。
女人揉了揉眉心:“还是你们觉得自己和他们投诚,就能明哲保身?”
老三率先跪下,“长姐,我没做这事啊,是二姐说爹能靠冲喜多活几年的,这样我的嫁妆就会……”
老二合离半年,一双眼和翟索很像,却很爱笑,也不惊讶,“长姐,你常年在外奔波,不知道我是什么处境么?”
……
烛火燃烧,喜娘早已离开,府中的婢女跟在游扶泠身边,三番两次提醒游扶泠:“娘子,不要自己掀盖头。”
游扶泠不听,“那谁给我掀,隔壁院那老家伙?”
婢女一板一眼:“自然是代替父亲与您拜堂的大小姐。”
游扶泠如今是个不辟谷的普通人了,依然没什么世俗的食欲。
巴蛇神魂入内,还想尝一尝这个幻境里的苹t果,嗷呜一口,居然真给它咬到了吃的。
“是么?”游扶泠露出一个玩味地笑,“那她会和我洞房么?”
她是被继母卖的,早晨梳妆也很随意,全靠一张先天漂亮的脸。
但故意涂白后着实吓人,游扶泠看婢女吓得倒退一步,笑了一声,“打一盆水,我要梳洗。”
“可是……”婢女露出为难的神色。
“有什么好可是的,说是我使唤你的便是。”游扶泠摘了身上廉价的耳坠,看上去并不像个穷秀才的女儿,派头比官家小姐还大。
庭院池鱼扑腾,老二老三走后,翟索一人下了一局棋。
婢女在外通传,一直跟随在她身侧的侍女道:“主人,那位还在等您。”
翟索放下棋子,“哪位?”
侍女:“与您拜堂的那一位。”
之前几位冲喜的新娘都是暴毙,也不是什么有背景的,拉到乱葬岗就埋了。
外头越传越是可怕,说翟家内宅有鬼,闹来闹去无非是要分家。
但没人敢说,只能借这些。
远在西海的翟索听到传闻回来,已经迟了。
她命人给亡命的新娘家中补偿,思索如何处理乱成一团的家族,这才记起来还有一位新进来的继母。
“把她送回家去,送些家财。”
翟索道。
侍女命人通传,很快有人回话,“许娘不愿,说家中无人待她好,回去也会被继母欺侮,钱财更不会落于她手。”
烛火烧了几个时辰,翟索思索片刻,“我去看看她。”
翟府的路都方便翟索轮椅滚动,人还没到,游扶泠就听到了轮椅滚动的沉闷声。
巴蛇吃着空气苹果,呜呼一声:“款款来咯。”
游扶泠哼了一声:“她不记得我。”
巴蛇:“你们不是上个幻境相认了吗?”
那过程非常直白,游扶泠没打算和一条丑蛇说。
巴蛇又缠上了床头,嘶着嗓音道:“大荒前境里有灵光,我能吞……”
“什么灵光?”游扶泠又掐住了她的七寸,巴蛇蔫吧地吐出舌头:“阿扇,你好粗暴。”
“是……”
门吱呀打开,轮椅跟了进来,侍女关上门。
床头依然坐着盖着盖头的少女,翟索柔声道:“你不用一直戴着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