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睫,一柄伞根本挡不住初夏暴烈的雨,将他的白衬衫打湿:“我以为你刚才都明白了,陆家对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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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池梦鲤在转身前朝他展颜一笑,夏季的雨汛将一朵花浇开了:“所以,今晚谢谢你,魏明言。”
高跟鞋踩过无数雨洼,溅起的水花在恭喜她人生之路的序章。
大院里层层叠叠的小楼亮着盏盏暖黄的光,她自己就像自己的一把伞,游走在漆黑狭窄的暴雨雷鸣中。
忽然,不远处的一座旧楼宇下,上了年纪的楼梯口挂着枚不知几时换上去的灯泡,它发黄,缓慢,失去感应,持续灯亮。
照着狭小拱门下的一道年轻身影。
黑色的衬衫领口解了两颗,男人靠在墙角边坐着,有些颓然的落拓,似乎是等累了,但始终是专心地等待,头靠在墙边,曲立起一条腿,左腿则盘在右腿膝下,不知道的,以为是深夜酒鬼。
池梦鲤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陆西岭。
视线早已被雨水模糊,她也无须去眨眼睫看清,就已确定窄门下的那个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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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男人如今透着一股被揉碎的单薄,在大雨中走到了暖热的光源里,他本是高高在上的西岭山,令人高不可攀。
所以,她曾经无数次难过,怎么舍得将他拉进被万人议论的兄妹恋情中,怎么舍得让他去应对亲人的指点与谩骂……
可是她此刻,最舍不得的是让他一个人。
指尖沾了水,点在手机屏幕上,很快屏幕也被雨水淋出了无数个凸起的雨珠,她点了好几遍,才终于打通了许曼珠的电话。
那头的声音依然温婉,唤了声:“鲤鲤,跟明言谈得怎么样了?”
她声带泡过雨水,变得通透又清鹂:“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电话那头的许曼珠一时噤住了声。
池梦鲤想起今日盛伯良说过的话,陆家……不过如此。
是啊,不过如此,她也不应该再沉溺于这张网罗之中。
“鲤鲤……”
她一步步走到陆西岭的面前,男人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转过蓄着碎光的眼眸。
她的语气很缓慢,一字一顿地随大雨落下,雨丝砸在了大地上,仿佛一支无形的笔在刻下见证:“我喜欢的是哥哥。您不是问过我,他有没有对我不规矩么?妈妈,我现在可以回答您了,是我追的他。”
第85夜
初夏的暴雨将天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滤镜中, 屋檐的四角垂下水链,被晚风吹着朝一侧倾轧,而池梦鲤也如一弯吸着水的海绵, 被陆西岭起身的这道风吹着, 朝他怀里落了过去。
曾经妈妈的疑虑,哥哥追着索要的证明, 都在她这番话里一一得到肯定的答复。
是池梦鲤追的陆西岭,也是她把他拉上床,如果她不愿意, 陆西岭对她做不了任何事。
飘摇的屋檐下, 池梦鲤替陆西岭挡住了雨。
在他要把手机拿过去时,池梦鲤已经挂断, 不管妈妈说什么, 骂什么, 也是她先做错了事。
“胆子真大啊。”
低哑隐忍的磁性嗓音落下,陆西岭转而去拿他的手机, 被池梦鲤拢住了手腕,他一抽她就收得更紧,不肯, 潮湿的衣服料摩擦间, 两个人在一盏微弱的暖灯下抱在了一起。
陆西岭的呼吸起起伏伏, 要对她动怒,但终究软在她投入的气息中,绵绵的都是潮水, 他长臂将她腰身一揽, 打开的长伞撑在了两人头顶,而后, 隔绝风雨的遮挡全朝她侧来。
陆西岭还觉得不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