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一直很低落还没缓过来，他现在突然很想见到文古今。自然而然，就像冷的时候想念厚外套。

石岱屿匆匆赶回了公寓，确定门口只有自己的拖鞋，才松了一大口气。

文经理果然在家。

文古今尖着耳朵许久，听见下头有动静，才施施然走出来。

岱岱换班休息，他当然知道，因为是他推波助澜的结果。文老板订好了餐厅，打算带这家伙去吃一顿足够浪漫的晚餐，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看。

那是一封信，是他亲笔写的长长的字条。

在很远的从前，人们把这种形式的文字叫做情书。

他伏在二楼的楼梯扶手上，朝下吹了一声口哨：“回来了。”

然后明知故问：“几点去上班？”

石岱屿抬头一看，发现他打扮整齐，今天像是格外英俊，不由得心情大好，笑容立刻就溢满了脸。

“我今天不上班！”

“那正好。”文古今顺势建议，“我们出去吃。你先休息一会儿，不急着出门。”

没想到石岱屿眉开眼笑伸手一指：“我带了吃的回来！”

厨房台面上果然放着一只不算小的打包袋。

文古今看见那袋子上的低调标识，心里一沉，冲口问道：“你和常总一起吗？”

“你怎么知道？”石岱屿钦佩道，“确实是他打包的。”

文古今已经下了楼来，调侃道：“这么大一袋子，常总给你打包了一整头小猪？”

石岱屿笑起来，从袋子里拿出盒子，又打开盒子才傻了眼：这哪里是普通打包盒，里面放着一整只砂锅，配着六样小菜，看似家常，却无一不精致。

文古今冷眼旁观，看得和他一样清楚。

岱岱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位于小博物馆楼上的那家私房菜馆，是常再图他们几个老板合伙开的，主要目的是招待客人，素日进出的也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往往一座难求。

今天这六道小菜，道道出名。单说那盒鲍鱼就不一般了，一份只有半只，却装满了盒子，可见个头之大，已算罕见；而炮制这道菜所费的功夫，更是常人难以想象。

其他几道菜同样是精心挑选，冷了也不影响口感味道。分量虽然都不多，却集合了私房菜馆顶级厨师的能力和智慧，这样的菜肴准备工序繁杂，只能限量供应，就算熟客预定也不一定吃得到；然而常再图给名不见经传的石岱屿全部打包了。

价格昂贵只是其次，能同时凑齐的确并非易事。文古今去过几次，也只吃过三四样而已。

先是带人回家，再是亲自关照吃饭的小事。这竟然是常再图会做出来的事吗？

比起桌上这清粥小菜举重若轻的排场，他预定的餐厅又算什么呢。

文古今默然把手里的情书揣进了口袋。

石岱屿从来不过度关心食物，自然不懂食材珍稀、厨艺精细，这时已经开火热粥，甚至把一道菜放进微波炉热了热。

“文经理一起吃一点吧。”他盛情邀请，“粥对你的胃也好。”

文古今内心苦笑。对胃好？这粥吃一口他怕是就要胃溃疡。

“你吃吧，我等下要出门。”他慢慢地说，“不错。常总上心了。”

石岱屿和他一起吃的计划落空，有点遗憾，然而毕竟是见到了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慢慢吃着粥。

文古今毕竟不死心，不知怎的又把那封情书拿在了手里，坐在餐桌边假装翻着一本杂志。

石岱屿偷偷看他，正好和他投过来的视线对上，只能尬笑。

然而文古今心中有鬼，哪里又会在乎他这点表情，只管盘算着，不走心敷衍了一句：“这回总算吃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