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回忆起弟弟昨夜里那声低喝和李通崖的暗示,李长湖晓得叶盛多半已经被项平杀了。

李长湖心中一阵痛苦,小时候叶盛和通崖小小的两只,总是乖乖地跟在自己身后下河捞鱼。

他依稀记得盛儿抱着条大青鱼,笑嘻嘻地喊着:“兄长兄长,看我!”通崖明明羡慕不已,却总是偏过头嘟着嘴不去看他。三人玩累了就站在河边尿尿,比谁尿得高,比谁尿得远。

只是后来伯母死了,二伯也卧病在床,叶盛短短数月性情大变,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了。

“罪不至此啊!”

李长湖眼角有了些晶莹,他总觉得能再劝劝他,再让他学好,认真保护好弟弟叶生,好好活着。

“长湖!”

一声叫唤惊醒了李长湖,他连忙低下头擦了擦眼角,望向出声处。

却是一个白发的老农户,长相憨厚老实,皮肤黝黑,穿着土布衣,裤管宽大得很。

“徐伯。”李长湖站起身拍拍裤腿,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家里的粮还够吃吗?”

“够了够了!”

徐老汉见了李长湖眼泪就下来了,他年老了身体还算健朗,家里唯一的长子却一病不起,连田也种不齐。

李长湖给他减了租子,又送了粮,这才勉强熬过来,徐老汉是看着李长湖长大的长辈,本就将他当孩子看,又走了这么一遭,心中已经感激极了。

“千万别客气!”

李长湖已经迅速从伤感中走了出来,正色道:

“家父前几日还嘱咐我多关照徐老的田子,我这不就找过来了。”

徐老汉老成了精,哪能不知道李长湖在给李木田做人情,莞尔一笑,对着李长湖拱了拱手,笑道:

“替我多谢家主了!这情徐伯一家承下了。”

“诶,哪里能说得上承情,应该做的!”李长湖摆摆手。

两人在田上聊着,李项平却提着布包到了芦苇荡边,默默地看着坐在岸边的李叶生。

李叶生正掰着指头数数,自言自语道:

“前日去了三叔处,大前日去的大伯处,四叔昨日里把我赶出来了,今天只能煮点野菜抓点虾子煮汤喝喝了。”

他望着眼前随风起伏的芦苇荡,生他养他的地方,若不是这片慷慨的芦苇荡,他李叶生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個角落。

“还有大伯一家。”他默默地想着,却望见芦苇荡钻出个人影。

“项平哥!”

李叶生惊喜地站起身,自从主家盖了高院,李项平就不常出来走动了,据说成日里在院中读书,李叶生只有去主家吃饭才能碰见他。

“来来来。”

李项平笑着从布袋中取出一个白馍,往他手中一递,李叶生连忙接过,狼吞虎咽咬着,含糊地说:

“哥对我最好了!”

“哈哈哈哈哈。”

李项平和李叶生混得最近,小时候也偷偷拿家里东西给李叶生吃,李木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李项平还真给他带了不少东西。

“来。”李项平神色有些复杂,将布包往李叶生手中一塞,开口道:

“这些是我开蒙时的读物,你平时里放鸭时大可多看些。”

“谢谢哥!”

李叶生感动不已,鞠了捧河水洗了洗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布包收好。

“过几日我便去求爹,让他和先生讲讲,平日里伱无事就去他那里多读读书,有疑惑处也大可问我们。”

“这怎么好意思!”

李叶生惊喜交加,连连推迟,心中又是不安又是期待,连连摆手。

“听闻读书要交束脩,我哥哥不会给我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