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敬她,称她一声“慕先生”,
仿佛她不再是那个被丈夫冷落的将军夫人,而是真正活成了自己。
“慕先生!”一个小兵匆匆跑来,“城外又来了流民,说是突厥人烧了他们的村子……”
慕时笙眸光一沉,握紧腰间匕首:“带我去看看。”
她转身走下城墙,背影决然如刀。
慕时笙离开的半个月内,谢奕皓睡得极不安稳。
他心想,她不过是在耍性子,等气消了,自然会回来。
她向来温顺,从不会真正违逆他。
第二日清晨,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床榻另一侧,却只触到冰凉的锦被。
他皱了皱眉,心头掠过一丝不悦她竟真的没回来?
但很快,他又冷笑一声,起身更衣。
夏桐顺理成章地搬进了将军府。
她温柔体贴,每日亲手为他熬汤,替他整理书房,甚至学着慕时笙的习惯,在他旧伤发作时为他揉按穴位。
谢奕皓起初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便想通了。
既然慕时笙要走,那便由她。
夏桐才是他年少时真心爱过的女子,如今她回来了,他们本该在一起。
府中下人私下议论纷纷,可谁也不敢多嘴。
可每到深夜,谢奕皓却总会在半梦半醒间,恍惚看见慕时笙的身影。
她站在廊下,安静地等他归来。
她低眉顺眼,替他系好披风的带子。
她在他旧伤疼痛时,彻夜不眠地守着他,指尖温热,力道刚好……
他猛地惊醒,身侧空空荡荡,只有窗外冷风吹过。
“该死……”
他低咒一声,翻身下床,灌下一杯冷茶,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
他胸口忽然涌上一股怒意。
“她到底在闹什么?”
不过是因为他和夏桐走得近了些,她就要这样决绝地离开?
她明明知道,夏桐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她怎么能这样不懂事?
夏桐见他这几日心不在焉,便柔声劝道:“奕皓,笙笙性子倔,或许过些日子就想通了,会回来的。”
谢奕皓冷冷道:“她回不回来,与我何干?”
可话虽如此,他却在用膳时,下意识地让人多备了一副碗筷。
夏桐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不信,慕时笙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谢奕皓又一次踏进了慕时笙的院子。
自从她离开后,他总是不自觉地走到这里,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并未真正离开。可每一次,迎接他的只有满室寂静。
今日,他鬼使神差地走向她的书架那里曾摆满了他批注过的兵书、史册,每一本都是他亲手挑选给她看的。
可如今,书架空空如也。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手指死死扣住木架边缘,骨节泛白。
“谁动了夫人的书?!”
府中下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无人敢应声。
管家战战兢兢道:“回将军,夫人走时……亲自收拾的,说、说这些书既已无用,便不必留了……”
“无用?!”
谢奕皓猛地一挥袖,书架上的花瓶应声而碎,瓷片飞溅。
那是他曾经随意丢给她的书,她总是如获至宝般捧在手里,一页一页细细读完。
他曾嗤笑她不懂兵法,可她却在灯下认真写下批注,等他某日兴起时翻阅。
如今,她竟说这些书无用?
她竟敢……连这点念想都不留给他?
夏桐闻讯赶来,柔声劝道:“奕皓,何必为几本书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