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
不是慕时笙。
“奕皓……”她轻唤一声,声音微颤,“你终于醒了。”
谢奕皓扯出一抹笑:“桐桐,这么晚,你还来照顾我,辛苦了。”
夏桐低头,指尖划过碗边。
要不是慕时笙那个贱人,谢奕皓也不会昏迷三天。
再抬头,她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幽幽叹道:“若不是因为我,笙笙也不会要和你和离吗,眼下如果我继续住下去,笙笙若是知道了,怕又是要误会。”
提到慕时笙,谢奕皓眉头微蹙,语气冷淡:“她不会在意。”
是啊,她从来不会闹,不会争,永远安静得像一抹影子。
夏桐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掩去眼底的得意。
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将军!”一个小厮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这个盒子要怎么处理?”
谢奕皓一怔。
“拿过来。”谢奕皓刚要接过,夏桐突然痛呼一声蜷缩起来:“奕皓……我肚子好疼……”
木盒咣当坠地。
谢奕皓下意识抱住夏桐,转头怒吼:“传府医!”
待他再回头时,木盒已被踢到了博古架下。
而此时,官道之上,一辆马车缓缓驶离京城。
慕时笙掀开车帘,最后望了一眼这座困了她多年的城,眸中再无留恋。
丫鬟红着眼问:“小姐,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吗?”
慕时笙淡淡一笑,指尖拂过腰间悬挂的旧匕首那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不回了。”她望向北方,目光坚定,“我们去漠北,去看看爹爹曾经守护过的山河。”
车外风起,卷起漫天尘沙,仿佛在为她送行。
三日又三日,慕时笙仍未归。
谢奕皓坐在书房里,手中的兵书翻了几页,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府中下人进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将军,夏夫人派人来问,您今晚是否过去用膳……”管家低声禀报。
谢奕皓眉头一皱,冷声道:“不去。”
管家不敢多言,正要退下,却听谢奕皓忽然又问:“夫人……可有消息?”
管家犹豫了一下,摇头:“派去打听的人回来说,夫人的马车一路向北,未曾停留,怕是已经出了冀州地界……”
谢奕皓指尖一颤,茶杯“砰”地搁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
她竟真的走了这么远?
他只是说让她暂时搬走,等桐桐病好便回来。
谁知,她竟然真的想去漠北。
想去那个老家伙临死前的地方。
她都已经嫁给自己,竟然还想着慕家人。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继续派人跟着,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到几时。”
又过了几日,谢奕皓终于意识到,这个府邸少了慕时笙,竟变得如此陌生。
他的朝服无人熨烫,袖口皱巴巴的,连朝中同僚都忍不住侧目。
书房里的熏香燃尽,却再无人记得更换,满室冷清。
夜里旧伤发作,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枕边的药膏,却发现早已用完,而以往,慕时笙总会提前备好新的……
更让他烦躁的是,夏桐开始频繁出入将军府,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她娇笑着指挥下人,甚至擅自更换了慕时笙曾经精心打理的庭院陈设。
谢奕皓站在廊下,看着那株被移走的海棠花那是他为慕时笙亲手栽的,每年冬日,她都会在树下温一壶酒等他。
如今,海棠树没了,酒也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