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来。
“该用药了。”季无月垂首盯着碗里?晃动的药汁,喉结微微滚动,“阿窈喝药才好?得快。”
他不敢迎上?她?的目光,她?今日此劫亦是因?自己捱的。
少女视线从碗沿攀上?他紧绷的下颌,忽而轻问:“会有毒吗?”
季无月指节捏得发白,须臾,仰颈咽下一口药汁,涩声?道:“阿窈又说笑,我亲自煎的,怎会有……”
他凑近了少女,将药勺送到?傅窈唇边,“等你好?些,我带你亲手处置那些人。”
傅窈偏头躲开药勺。
季无月以为?她?怕苦,“蜜饯也备好?了,喝完药就含着蜜饯压苦。”
傅窈一把挥开药勺,褐色的药汁在?锦被上?洇开暗痕。她?看着少年的眼睛,终于问出那句憋了许久的话,她?问:“季无月,你仍是介怀那件事的,对不对?”
傅窈分不清此刻该不该信他,也许这次的事与他无关,也许确是他所为?,这都不是她?倏然态度大变的缘由。
上?次被他温言哄着揭过,实则她?一直想?问,他心底究竟是否还对柳夫人的死耿耿于怀。
说什么?七年生疏,究其原因?还不是他心有芥蒂。
她?怕这一点。
季无月喜欢她?时便罢了,情至浓时自是海誓山盟说遍,可若情意消磨,甚至他不再喜欢自己了,往日怨怼便都会浮上?水面?。
“人非草木,谁能真正释怀?你说喜欢我,心爱我,早就不介怀当年的事,可你口中的不介怀,不过是因?当下对我尚有十分的感情,所以才自以为?大度地宽宥我的不是。”
傅窈抬眼,无比冷静说道:“可若有一天你对我只剩七分、五分、甚至不再喜欢了,去祭奠柳伯母时可还会对我‘既往不咎’?”
她?这番话并无责怪季无月之意。
若换作自己,纵使再如何倾心,也难全然释怀。
但她?是借此探明季无月的态度,也让自己趁早认清现实,莫要全心溺于情爱。
季无月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