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窈说得对,既成事实,纵使此刻他能坦然处之,日后如何却难预料,他不敢向阿窈承诺此生永不忆起此事。

可现在?不同,他已知晓当年魇魔的来龙去脉,知晓阿窈所受的是代他所遭,他哪还有资格计较前尘。这般认知反令他愈发羞愧,正如她?说的,所谓包容不过是自欺的“大度”。

“不介怀。”他答得短促。

“当真?”傅窈语气疑惑。

后者迅速垂下眼帘,他确实不介怀,但又怎敢让她?知道当年真相。

“当真,我心爱阿窈,永远不会介怀。别胡思乱想?,乖乖喝药身?子才会好?。”

药碗再度送到?她?唇边,下一刻却被少女抬手掀翻药碗。

被褥上?浸了许多药汁,季无月并未恼,只默默掀开被浸满汁液的一角锦被,怕她?身?上?沾了脏污。

傅窈看着少年默默拾起地上?碎碗,默然出屋,不一会儿,复又端了一碗同样的汤药回来,再度喂到?自己唇边。

“当心烫。”他温声?叮嘱,傅窈却不知道他的温柔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又能有几日。

傅窈突然笑了,她?想?知道他究竟能忍到?何等地步,往后她?便不越过那个雷池。

于是她?抬手,清脆的一记耳光落下,少年冷俏面?颊霎时浮现五道指痕。

季无月保持着偏首的姿势, ろんぶん 碎发散落额前,在?鼻梁投下暗影。

他神色怔忪,不知在?想?什么?。

傅窈错开眼,忽然撇到?他腰间?的剑柄,“铮”地一声?拔出剑,她?竟将剑身?递给季无月。

倘若午后之事是季无月所为?,现下应当会气疯了,恨不得杀了自己吧,正与蓬莱镜中的预言暗合上?。

后者似乎当真耐心耗尽,不愿再陪她?玩低三下四的戏码,扬尽碗底最后一点药汁

傅窈以为?他终于演不下去时,少年却反手割开腕间?筋脉,鲜血如注落到?碗中。

他抬着腕子凑近傅窈,轻笑道:“阿窈嫌苦想?喝别的,阿兄给你就是。”

他的血同样能镇魔。

鲜血落到?她?唇畔,又甜又腥。

傅窈下意识后缩,他是疯了不成。

季无月仰头饮下那碗血水,接着扣住她?的下颌倾覆下来。

腥甜扑面?,傅窈脊背撞上?冰凉床柱,染血的唇却封住她?所有退路。

铁锈味在?唇齿间?化开,他指尖按着她?跳动的颈脉,将最后一口温热哺入她?喉间?,血珠顺着下颌滚落,将寝衣也洇红。

血吻深入,眼前少年眉眼逐渐染上?痴狂,叫她?几近窒息。

任凭傅窈如何捶打推搡他都岿然不动,她?再度扬手,“你再这样胁迫我……唔,我就不要你了。”

季无月终于肯放过人儿,却没躲她?的掌风。

这回的掌风堪堪贴过他的脸颊,傅窈偏过头,“你不知道躲?”

“别不要我。”

季无月像如梦初醒,急急截住话,埋首她?的颈窝:“怎样都好?,别舍弃我。”

“我当真不介怀了,往后永远也不会介怀,因?为?”

“因?为?什么??”傅窈问。

季无月眸色一黯,他绝不能,绝不能让她?知晓的。

“你不说,我就真的不要你了,再也不会看你一眼。”

话音刚落,颈窝竟传来湿意,少年郎为?了留住心爱的人慌不择言:

“别不要我,阿窈把我当你的小狗吧,就像客栈那只小狗一样,小狗很乖,很听话,小狗从不会伤害阿窈。”

他声?线哽咽,“只要别舍弃我。”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