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间玉冠歪斜地卡在凌乱的碎发里,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前,更添几分狼狈与狠厉。

男人抬手粗鲁地抹了把额角的汗珠,指腹擦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泥痕,那双惯常含笑的桃花眼此刻眯起时却泛起令人胆寒的冷光。

殿内三人同时抬头,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萧煜!"孙太师最先反应过来,苍老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老人枯瘦如柴的手指深深抠进檀木榻的雕花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蜿蜒的蚯蚓。他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年,怒喝道,"你这逆子!这是在做什么?"

剧烈的喘息声从老人胸腔里挤出,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嘶哑声响。

绣着金线云纹的袖口下,嶙峋的手腕不住颤抖。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密闭的殿内回荡,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萧煜却恍若未闻,缓步向前。

玄色皮靴踏在青砖上的声响在死寂的殿内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

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案上鎏金香炉,袅袅青烟缠绕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透过窗棂的日光里拉出细长的影子,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

"外祖父,"他忽然轻笑,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您觉得呢?"

说罢,他猛地转身,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当然是来捉人质!"

话音未落,他猛然出手,铁钳般的力道攥住皇后纤细的手腕,将人从软垫上生生拽起。

皇后猝不及防被这么狠狠一拉,发髻上的金凤步摇剧烈晃动,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她惊愕得瞪大眼睛,朱唇微张,"煜儿,你这是做什么……"

"咳咳咳咳咳!"孙太师看到这一幕,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枯枝般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萧煜,浑浊的痰液顺着嘴角滴落,"她可是你亲姨母!你这个畜生!"

咳到深处,老人佝偻着背剧烈抽搐,仿佛随时会背过气去。

萧煜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他扯着皇后往殿外拖去,皇后踉跄着跟上,绣鞋在青砖上摩擦出刺耳声响。

"那又如何?"他一边拽着皇后,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孙太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眼中却闪烁着刻骨的恨意,"你们有当我是血亲吗?你二人可有谁在意过我的生死?"

说着,他忽然凑近皇后耳畔,压低声音冷笑,温热的气息喷在皇后耳侧,让皇后不由后背生起一片冷汗,"姨母怕是连我生辰都不记得吧?这些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在我在地牢里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有我这个侄儿?你可有想过替我求情?"

他手上力道加重,皇后痛得蹙眉,"我恨你们!今日,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角落里,傅颖芝将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裙摆,指节泛白。

忽然,她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突然抬头高声道:"国公爷好像受伤了!"

萧煜拽着皇后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眸色瞬间收紧,仿佛被惊雷劈中般松开手。

转身冲出门前,还不忘反手将殿门重重甩上,铜锁碰撞的声响惊得梁上燕巢簌簌落灰,几片羽毛飘飘荡荡落在皇后肩头。

皇后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