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结果是她保全了自己,却被关了半年柴房,与虫蚁老鼠作伴,放出来时人都不会说话了。
很多时候,栖月宁愿自己生的蠢笨一点,因为对于貌美又位卑的女子来说,安全感好昂贵,从小到大,栖月做梦都想拥有。
见客的钗环又精致又贵重,栖月坐在妆台前才卸掉一半,忽然停下来。
不该管得,她都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了。
天下可怜人那么多,栖月自己也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她
当不了菩萨。
但是
栖月转头对松青说了句什么。
松青应是,自往外去了。
“小姐心肠最软了。”
栖月不愿多说,问道:“日子过得糊涂,松萝,我手里有多少家资?”
若是宽裕的话可以买些田产,总是对自己的一份保障。
尽管松萝将陆恂夸的天花乱坠,栖月却不相信。
何况夫君的真心,太不值钱,夫妻情分也不能当饭吃。
但财帛能。
松萝觉得自家主子今天怪怪的,好端端的又问这些做什么?
便逗她开心道,“夫人若想要,整个国公府都是囊中之物!”
栖月听得高兴,“对,全都是我的!”
陆恂进来时,恰好听到最后两句,冷峻的面上覆上寒霜。
好大的胃口。
贪婪市侩,蝇营狗苟。
他当初的判断果然没错,姜氏,不堪为陆氏妇。
“夫……夫君。”
栖月余光瞥见一抹藏青色衣角,忙站起身。
陆恂目光从她脸上掠过,没有停留,“我换衣服。”
三年前幽州叛乱,陛下任他为刺史,而今回京,他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比起娶妻这等小事,他真正要掌控和处理的是朝堂政事。
但偌大的前院,竟没有他的衣物。
陆恂很了解自己,他性子冷清,生活中更难以忍受与人过度纠缠,三年时间不会叫他变成另一个人。
除非是
愈发觉得姜氏心机。
“好,我去取。”
栖月先前已经翻过那一排黄花梨柜,大部分都是她的衣物,也有陆恂的。
松萝不知何时退出去,栖月拿了最上面的一件。
可换衣服时却犯了难。
妻子伺候丈夫视为平常,但陆大人那样一个人,栖月心里犯怵。
也嫌烦。
“我拿佩饰。”栖月拉开抽屉继续翻找。
一个人心慌时,总是显得自己很忙。
陆恂就站在身后,没有应声,目光静而缓,盯着她瞧。
栖月记得见过放佩饰的抽屉,不过此时被陆恂看得腿抖,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陆恂冷眼旁观。
栖月能被比作祸水,自有她的动人之处。她踮脚去够最上头的抽屉,碧水罗裙绷出三月柳枝抽芽的弧度,后腰凹陷出一抹影,比案头供的钧窑美人觚更堪一握。
娇娆,易折。
又在卖弄风情。
陆恂轻哂,漆黑的眸中一片讽刺和漠然。
凭这点小伎俩,就想要整个国公府?
还是她以为人人都是浅薄狂浪之辈,任她予取予求。
陆恂垂下眼眸。
栖月终于找到!
她拿起盒子,想也不想打开,却发现其中并非自己白日所见的佩玉,而是一颗极小巧玲珑,薄铜内空,状似铃铛的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