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这会儿哪里还有半分烦恼,只觉得长公主连皱眉都这般有气势,笑容甜蜜道:“被人弄污了。”
萧元容见她笑得傻呆呆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不生气?”
栖月说,“您要听实话吗?”
萧元容在她面上打量一圈,“说来听听。”
“妾现在岂止不生气,心里还偷着乐呢。有您这一句关心,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即便被泼一身也值了。
萧元容再料不到会勾出栖月这一番话来。
这张小嘴,天生会哄人。
可谁听了甜言蜜语会不高兴?
“谁将你裙子弄污了?”
这就是要撑腰的意思了。
栖月笑着比画,“她这一片,被我反手扣回去,全是血污,比我狼狈多了。”
她没有说那人是谁,而是直接当场报仇。
萧元容最怕女子唯唯诺诺妇人之仁。旁人打了你左脸,你还要将右脸伸过去给她,美其名曰良善。
如果今日栖月说什么只是误会一场,没关系之类,她心里一定会很失望。
结果栖月不仅没吃亏,还能当场反击,堪称漂亮!
眼底笑意浮现,萧元容道,“你不怕她告状?”
栖月一脸无辜,“只要她肯顶着一身腥臭血污,当着众人的面,我倒是愿意同她对峙。”
十七、八岁的姑娘,哪一个不是将脸面看得比天大。她不信韶静怡能豁得出去,顶着那一身脏臭告她。
若果真如此,她反倒高看韶静怡一眼。
萧元容觉得是自己多虑。
姜氏虽家世不显,可只凭她这般讨喜的性格,以陆恂的个性,还不得吃的死死的。
嘉元?
根本比得上。
第48章 傲慢的他
从陛下的内书房出来,陆恂知道,今日栖月会陪陆思来春日宴。
他昨夜没睡,一半是事多,一半是心堵。
目前局面错综复杂,理智上他做得没错。
容朝乱党潜伏日久,扰乱朝纲,且他又有三年的时间空白,身边之人,尤其是枕边之人,必须慎之又慎。
若出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他从来做事只论结果。
姜栖月并非前朝余孽。
只是试探过后,心情却未曾放松。
索性时辰还早,他在书房翻看这几年的存档,竟在密柜中意外发现有关姜氏的情况。薄薄几页纸,看得人心口难平。
陆恂脑海里不由自主回溯起栖月之前的话
“我也是庶女,小时候也过得很艰难。”
“有的人只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身力气……”
“陆大人,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我不值钱的。”
陆恂洞悉人心,翻看过她从前在姜府的境况,一想便知。她从来聪明识时务,当时定然怒极怕极,还有最后对他的妥协退让……
一时更生出几分不知来由的烦郁。
试问他有没有更稳妥、更温和的方式去试探姜栖月?
有的。
只是麻烦。
只是这种方式更简单明了。
他甚至都没有重新检查过绑缚男人的镣铐。
陆恂当然知道栖月对自己的信任和依附,一个位卑的女子,凭何敢不坦诚?
他太傲慢。
无需太监指引,陆恂对宫中熟门熟路。直到走近御花园,他才猛地顿住脚步。
他来这里做什么?
即便是陛下旨意,他往太清阁去即可,来这里是要遇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