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从三年前醒过来的人,面对这个世界,更多一份牵绊。

分明也没说上几句要紧的话,栖月此刻却觉得不耐烦起来:

“燕王宏图大志,自有康庄大道要走,我不过一后宅女子,实难相帮。世子就在前线,不论写信或是面见,这样谋反的事,还是不要这般儿戏才好。”

你是谁,我不在乎。想要做什么,也不要来找我。

这是连一句话都不肯再多说的意思。

时安不会听不出来。

夏日闷热,今日尤甚。连树上的知了都没了精神,叫得不甚欢腾,推开屋门看出去,空气在热浪下扭曲着,这样的天气,即便不动,也要发汗。

也不知老天爷何时才肯落一场雨。

陛下定在十日后离京避暑,届时她也会跟着去。

栖月欲走,不顾身后的宋姨娘一叠声地唤“小五”。

时安站在屋中,薄唇紧抿,再不复方才的轻松惬意,面覆霜色,终是扬声道,“我乃容朝长公主。”

声音不大,却有如地拆天崩的威力。

栖月瞳孔陡的一缩。

然而时安却不再说什么了,坐回扶手椅上,拿起案上茶水,抿了一口。

容朝长公主

前朝的公主!

栖月知道陆恂一直在搜寻前朝余孽的消息,而容朝旧部也一直在京都有所活动,当初她才醒过来,便有容朝刺客劫持她,意图行刺陆恂。

陆恂还曾拿天牢的反贼试探于她,看她是否与前朝相关。

而时安不仅是前朝余孽,更是皇室血脉,这是何等重要的秘密,时安竟这般堂而皇之地告知于她!

一念及此,栖月心里猛地冒出一个荒诞离谱的猜测。

怕的不是事情本身。

怕的是这件事背后的关联,引出的秘密。

天气闷得人心口发慌,栖月一刻也不想在此刻多呆,她从来都不喜欢姜府,那时候就一心逃离,现下更甚。

“燕王侧妃不要乱开玩笑。”栖月没有回头,“时辰不早,告辞。”

勉强扯出一个笑,拂袖欲走,时安却不肯放过她:“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你的夫君满京都搜寻前朝,我嫌命长吗?小五,你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到。”

栖月唇边的弧度有片刻的凝滞,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地消了下去,像是被曝晒后的油彩画,缓缓褪去颜色,只剩一片平静的死寂。

她没有开口,听时安继续说:

“小五,从咱们第一回见面,我便与你说,你像是我的妹妹似的。还记得吗?”

“我一直是唤你妹妹的,只是你不肯领情。”

“对了,知道秋晏为何称呼你为小五吗?因为你行五,是父皇的第五女。”

“我本名陈时桉,而你,钦天监测算八字,取名陈时妩。你与我一样,都是大容的公主,前朝余孽!”

胸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栖月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阻止不了时安的话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入耳中:

“你的夫君,那个据说疼你爱你的男人,推翻了你的家国,屠戮了你的百姓,杀害了你的父皇!与你,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时安看到栖月垂在身侧微微发抖的手,将白瓷茶盏握在手中转了一圈,又轻轻搁回案上,眉目之间换了一种怜悯,言语却依旧刻薄犀利:

“陆恂是你的仇敌,你却与他同床共枕数载,甜蜜缠绵。父皇若泉下有知,不知该如何唾弃于你?”

“对了,还有你的母妃!她与你一样,也生了张妖娆狐媚的脸,那时皇城攻破,她遭遇了什么?我是不知的,秋晏,你来说说。”

宋姨娘面无表情地接话,“宫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