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两个熬鹰似的,只看谁先撑不住。
王夫人眼见着栖月一日衰弱似一日,摇摇欲坠,估计再撑不了两日,暗自筹谋下一步,这日,府上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太子妃高氏和燕王侧妃时氏。
陆恂出征半月有余,太子妃听闻王夫人一直缠绵病榻,特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探望。
天家出行,又未低调行事,仪仗排场,静鞭数鸣,净水泼街,不光整个显国公府,连着东城这一片的权贵都惊动了。
太子妃面若银盘,富态华贵,说话更慢条斯理:
“将军为国出征,难在夫人膝前尽孝。听闻夫人缠绵病榻,久久未愈,殿下也跟着忧心,特命我前来探望。并一道请了太医院院判,为夫人调理诊治。”
说着,另有宫人奉上若干补品。
“夫人千万保养自身,行简在外出征,免得他挂怀分心。”
她话说的软和,态度也亲切,却自有上位者的威严。
王夫人再料不到太子妃会亲至,又说出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
正要应声,又听太子妃问道,“夫人忧思忧虑,怎不见夫人幼子陆二郎于膝前尽孝?”
王夫人含糊道,“远舟他……有政务要忙。”
因沈清月很有些小姐脾性,时时都要人哄着捧着,偏陆远舟对她并无情意,两人三天两头吵嚷,陆远舟心里烦闷,为了躲清静,这两日都未归家。
太子妃亲至,陆府另几房的夫人也都陪坐身侧,跟着岔开话题。
太子妃也不多问,略扬了扬唇,指了刚熬好汤药进来的栖月,仔细问道:“怎得是世子夫人亲自做这些事?底下的人都是死的?可是趁着主母生病躲懒?”
王夫人神色一僵。
连忙给身旁的齐妈妈使眼色,齐妈妈悄悄往外头走去。
栖月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小丫鬟,自去太子妃面前行礼。抬头却见太子妃下首,另坐着一个身着黄色宫装的貌美女子。
太子妃笑道,“想来你不认识,这位是燕王侧妃。前些日子回京,设宴时你要侍疾,不曾前往。”
栖月紧接着又行了一礼。
谁知那燕王侧妃却亲自起身,将她扶起,“快不必如此。”
燕王侧妃时安也就二十左右,容貌极好,修眉联娟,素齿朱唇,气质出尘,虽生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人却极和善:
“前几日我回京,听京都好些从前的姐妹说起世子夫人,”她仔细看了看栖月,赞叹道,“当真是仙姿玉色,名不虚传。只是脸色却差些,可是病了?”
栖月摇头,“多谢王妃夸赞。”
时安转头朝太子妃笑道,“世子夫人我瞧着好生面善,一见便心中欢喜,跟自家妹子似的。”
太子妃笑道,“举凡美人,你总瞧着像自家妹子。”
两人径自说笑起来,全然未将“病体未愈”的王夫人放在眼里。
王夫人面色隐隐有些不好。
太子妃这会儿像是才想起来,转头问道,“陆二郎公务在身,不能侍奉榻前,怎么他夫人也诸事缠身,忙的不可开交?”
栖月瞅准时机,将药奉上,“母亲,这是才熬了两个时辰的药,您趁热喝,凉了药效不好。”
王夫人解释的话被堵住。两个时辰的心意呢,她如何能不喝?
才将一碗苦药喝完,沈清月姗姗来迟。
这两日陆远舟为了躲她,不肯回府,沈清月正生闷气,若非碍于婆母的病还没好,她早闹着回娘家去。
到时候,陆远舟便是低三下四来求她,她也绝不回还!
齐妈妈来唤她时,沈清月正在午睡,睡眼惺忪,略拢了拢头发,洗了脸灵醒片刻,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