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抬起眼眸看向他沉静的面容,他注视着她的眼神总是平和深静,心就慢慢定了。
“好,我吩咐晚膳。”
陆恂满意的亲一下她的额头,又有些不过瘾地抓起她的手腕,像在马车时那样,轻轻浅浅地咬一口,极克制的一下,有轻微的痛感。
而同痛感一处传来的,是陆恂无处掩藏的,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那一刻,栖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
从玉笙院出来,陆恂又恢复了平日寡淡冷峻的模样。
内院到书房这一段路,他想起的很多过往,一幕一幕,都是与远舟兄友弟恭的温情过去
他捉着弟弟的手,认真描下第一笔字。
弟弟淘气将学堂里的同窗打了,不敢与母亲说,求着他出面解决。
他生辰时,弟弟送他一枚亲手刻的印章……
栖月的担心他不是不懂,远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弟。
所以他也天真地幻想过,万一呢。三年过去,远舟或许已经放下,至少他们仍是兄弟。
可是,这种可能很快被打破,没有“万一”这样的事。
远舟看向栖月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没有放下,一时一刻都没有。
在垂花门与弟弟擦肩而过时,其实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镇定。他也有骨血有感情,只是往书房这一段路,他已经恢复理智。
世间事难以万全。
当他吻向栖月,他的妻子时,于他而言这便不再是一道选择题。
摇摆除了无能和懦弱之外,毫无用处。
况且,这并非他才做出的选择,早在三年前,他早已给出过答案。
第98章 月儿嫁了人又如何?
陆远舟侯在外书房的会客厅。
从前他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自由进出,随意翻看,现在,他安静而沉默地坐着,更像一位拘谨的客人。
陆恂步伐沉稳地走过去。
兄弟俩身形相似,只是一个看起来更为挺拔,另一个则更清瘦一些。
陆远舟一脸漠然,他没有跟大哥对视,目光所及之处是案几上的束腰玉瓶,瓶里插着几束鲜花,开得正好。
花香缈缈,在肃穆简洁的书房内,显出一丝鲜活与灵动。
陆恂没有这样的习惯。
旁的人也不敢随意在他的书房摆弄花草,这束花是谁的审美,不言而喻。
陆恂也看到了。
这些天他外出,归期未定,这束花却新鲜美丽,可见是她才来换过的。
陆恂的目光就变得没那么锐利。
喜欢栖月,似乎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他不是没有挣扎过,逃避与犹豫,他知道选择意味着什么。
当年远舟是这样与他倾诉心事:
“她好可爱。灯会上人很多,我被人群推着往前,不知怎么衣扣就勾到她的头发,越缠越紧,无路如何也取不下,最后是拿剪刀将那一小撮剪下来才分开。我以为她肯定会哭,想要赔不是,谁知她抬起头的第一句话却是,幸亏今日梳的发髻简单,不然头皮都不够扯……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又乐观的女孩。”
远舟说,“那束头发我一直放在荷包里,大哥,我相信这就是命中注定。”
那是他们的相遇。
那时陆恂自己又在做什么?
他在忙着幽州王充起事战乱的事,对于这些儿女情长也并未放在心上,只随口道,“或许是她刻意结识你。”
这样的手段、伎俩他也遇到很多。
陆远舟却摇了摇头,很认真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你见过就知道,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