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珠的仁心很厚,宽广到可以为了不相干的人奔走花钱。
但她的底线也非常灵活。
只要能解决问题,谢锦珠就算是猜到了,也会装作不知道。
牛师傅嘿嘿笑了几声,把磨得锃亮的杀猪刀别在腰间,抬手朝着牧恩抛出一把小巧的弯刀:“那就好办了。”
“抓紧你的家伙,别腿软别害怕。”
“师傅今晚带你开荤!”
牧恩和牛师傅轻步而出。
堂屋内灭了许久的烛火重新点燃。
郭夫子透过窗户看着隐没在黑夜中的一大一小,沉默半晌怅然叹气:“聪敏有余,但杀心太重。”
“此子真是……”
谢锦珠一脸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眨眨眼:“真是什么?”
牧恩和牛师傅都以为谢锦珠在谢家新屋。
然而谢锦珠早就在半个时辰前就溜进了郭夫子所在的堂屋,只是外头的两个人都不知道。
郭夫子瞪了谢锦珠一眼,半晌才磨牙道:“此子断不可为文臣!”
牧恩就不适合走文试科举。
这小子适合扔到边关去当悍将!
谢锦珠听出郭夫子口中的恨铁不成钢,哑然失笑:“夫子是觉得,今日的手段过火了?”
郭夫子白了她一眼,语出惊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能成大事者,必当有所取舍权衡,来人无耻且骄横,不害其性命,只破其胆气,已然是手下留情,何来过火之说?”
文人傲骨不屈。
但文人也不都是多愁善感之辈。
实际上文人自古被称凉薄,因为从不缺血性老辣。
谢锦珠忍着笑慢悠悠地说:“长夜漫漫,好戏才开始呢。”
“夫子若是不急着睡的话,不如我陪您下一盘?”
第一百八十七章我劝你最好闭嘴
谢锦珠在说话间就摆好了棋盘,黑白双子分列左右,在烛光下眉眼更添几分难言的沉静。
郭夫子有些纳罕:“你跟从前果真是大不一样了。”
书院中君子六艺都有涉猎。
但骑射礼乐受贫瘠的条件限制,难以开展,除了书本,钻研最多的就是下棋。
谢锦珠在书院的时候,六艺无一项出色,棋艺最差。
但瞧谢锦珠摆盘起手的姿态,跟从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谢锦珠拈起一枚白子,心不在焉地说:“夫子,古人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您怎么还总记着从前的事儿小瞧人呢?”
“来吗?”
她答应了牧恩不去村口,在这里等着,最快就可以知道后续。
郭夫子被气笑了:“老夫倒是要瞧瞧,这暂别的半年多,你有多少长进!”
横纵错落的棋盘上黑白双色逐渐纠缠,陷入焦灼。
村口本该心急如焚的人们,却在闻到一股清淡的甜香后咣当倒地!
树丛中有人影闪现:“都晕了?”
牛师傅举起手响应:“晕得透透的!”
因为是在野外的缘故,迷香的分量足足翻了两倍,足以让这些人昏睡到天亮。
身着黑衣的季凡向后瞥了一眼,视线从牧恩的脸上滑过很快又放向前方。
牛师傅吭哧着跑过来,温声软语安抚自己的小徒弟:“别怕,只是晕过去了,不会死的!”
就算是要死,那也不能死在三洋村的地界上惹麻烦!
牛师傅还想宽慰几句。
季凡微妙道:“谁告诉你他会怕的?”
这小子一身反骨恶得很,谁怕都有可能,唯独牧恩……
季凡戏谑道:“他大概只会嫌咱们心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