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景哥,那人困了总要睡觉的嘛。”陆承安嘻嘻哈哈地一笑,手指向下一捞,拉着板凳腿离景尚更近。他们?现在关系不比从前,陆承安偶尔装舔狗,其余时候可不是舔狗,敢指着景尚的鼻子说,“我已经来照顾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是你自己多管闲事救我的,我可没有?逼你。”

景尚便恨得牙根痒,用能吃人的眼神瞪陆承安:“我早晚要弄死你。让你再跟我嘴贱。”

“你也嘴贱。”陆承安说。

“......”

看着景尚身穿病号服好好地坐在病床上,陆承安完全做不到把他和自己梦里的、只?有?六岁的景尚融合。

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能梦到景尚哭呢,还梦到对景尚说那句“不想遵守小时候的约定”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第一,景尚小时候也非常可恶,他根本没哭过,总以取笑陆承安家贫身脏为每日的乐趣。

第二,俩人虽然是发小但向是来王不见王互相?看不对眼,也就是陆承安在本该情窦初开?的年纪装作喜欢景尚,开?始收敛浑身的刺,故意说喜欢他恶心他,二人才?没那么兵戈相?见。当然是陆承安单方面这么认为的而已,前几年在景尚眼里,不知道?有?多想挖个坑把他活埋了呢。

所以,他做这样令人感到惊悚的梦简直莫名其妙。

......真TM见了鬼了啊。

厚重的窗帘全部?燃烧,火光卷过窗台,被景尚抱着从窗口一跃而下又躲过牧寒云的机警睃巡后,景尚躺着不再动?弹。陆承安以为他死了,吓得也不再动?弹。

虽然他总是诅咒景狗死,可意识到一个人的生命快速地在自己眼底流失,那种?同类消亡的悲伤与空洞顿时掏空了整个胸口。

仿佛只?剩一张人皮的陆承安默然垂视,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田辛宛若天神,背着路灯光跑过来,精准地找到景尚。

蹲跪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因为跑得太?急所以他气?喘吁吁的剧烈呼吸,在这刻成为疑似坟墓的牧家里的生机象征。

救护车的鸣笛紧随其后地响起来,呜哩呜哩呜哩

悠长灵远。

景尚的胳膊、腿和后背都有?不同烧伤,之前泛着正常血色的皮肤组织被攫走生命力,变成一种?骇人的白。

到达医院后,有?的皮肤一碰就掉,它们轻易地卷成条状,像干巴巴的枯草,个别还带着丝丝血沫。更多的皮肤与没烧干净的衣服黏连在一处,需要医生拿医用剪刀小心地消毒剪掉。

这期间景尚始终昏迷,起了高烧。没享受到剧痛。

万幸救火救得及时,烧伤轻微不严重。脱落的皮肤医生说按时涂药会长好,留疤概率不大。

按理说这点伤对景尚这样的怪胎来说不该有?那么大反应,但他身上还有?其他伤。昨天早上还干干净净的心口又蔓延出一片龟裂般的黑色纹路,触目惊心。

他又被上帝诅咒,又被撒旦赐福了。

陆承安只?有?衣摆被火舌舔了一下,火的遗迹已经发黑,在口子旁边彰显灰烬。

大约凌晨三点时,医生给景尚挂完水,说他没什么大碍,田辛松口气?谢过医生。陆承安紧绷的精神状态随之流淌放松下来。

他在景尚床边趴着睡觉,一觉睡到翌日下午三点。

“景哥,我看你以后也别叫景尚了,改个名字吧。”陆承安胳膊肘拄床沿,托腮笑吟吟地看病人,“以后就叫救护车,或者叫呜哩呜哩呜哩诶呜哩这个名字好。你觉得怎么样景哥?”

回答他的是景尚面无?表情朝他砸过来一个橙子,正对着脸砸的。陆承安嘴里哦哟一声,敏捷地伏背歪头?躲过,正要大骂脾气?这么大,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