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将军大着声音喊道:“万岁爷,奸人作祟,阻挡臣向?您问安,下臣日夜忧心,求见万岁爷。”

草原辽阔,夜色苍茫,钮祜禄将军嘶吼着的话在广袤的天际中?传得遥远,附近驻扎着的帐篷也发生轻微的晃动,好似不堪忍受草原上夜风的侵扰一般,但四周仍然是静谧无声,一双双眼睛在暗夜里窥伺着,思?索着。

对于康熙中?军随行的武将们而言,多日不见帝王的面,确实已经让他?们深感不安,既然钮祜禄那?莽夫要当?那?出?头的椽子,他?们也不阻拦,沉默的等着,等一个结果。

这些武将并没有钮祜禄这般大的野心,他?们不过是在衡量着,他?们是否要筹谋退路,想办法撤军回京。

夜风更加寒凉,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之?声,将已经休憩的飞鸟惊喜,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发出?不详的鸣叫。

“大胆。”梁九功被钮祜禄将军逼得已经贴近了大帐,突然帘子掀起,五阿哥胤祺抱刀而立,厉声呵斥:“万岁爷已经歇息,你在此喧哗,惊扰圣驾,所为何事。”

对着胤祺,钮祜禄将军不似对于梁九功那?般轻视,但他?依旧不太放在心上,眼前的五阿哥,尚未弱冠,亦未封爵,除了皇子的身份,并未令人忌惮之?处。

“五阿哥,”钮祜禄将军拱手向?胤祺行礼,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眼中?流出?,嚎啕大哭时能看到满嘴的黄牙:“万岁爷久不见人,臣实在忧心,特来求见。”

“若有事,皇阿玛自会召集尔等,将军先回去歇息。”胤祺站得笔直,盯着钮祜禄冷冷说?道。

“还请五阿哥怜我?一片忠君之?心,许我?参见万岁爷。”胤祺越阻拦,钮祜禄越肯定他?的猜测,康熙必然身子身出?了大问题,才会让他?在帐篷外闹了这么长时间,而不下旨申斥。

“将军想要抗旨?”胤祺抱着刀的手更加用力,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迸了出?来,他?慢慢地,一字一句问道。

“五阿哥冤枉下臣。”钮祜禄将军连声喊冤:“臣如何敢不遵圣旨,只不过这些日子中?军之?中?一直不见万岁爷身影,臣实在担心。”

“五阿哥一直拦着,不让我?见万岁爷,莫不是有什么不臣之?心。”钮祜禄将军嚷嚷着。

“欻,”只见寒光一闪而过,胤祺手中?的刀出?鞘又?收回,不过是一个瞬间罢了,电光石火间,随着寒光,一大片头发落到了地上,堆叠成厚厚的一摞。

“我?奉皇阿玛旨意?,护卫中?军大帐,你若再忤逆犯上,之?后掉在地上的,就不是头发了。”胤祺声音如同粹了冰,说?出?的话比他?的刀光更寒、更冷。

这,这还是那?个颇受溺爱、不通文墨、不擅拳脚的五阿哥吗!

钮祜禄将军骤然瞪大双眼,又?一阵夜风吹起,将他?鼓噪的热血吹凉,等冲上头的热血退去后,钮祜禄将军汗毛直竖。

更令他?目眦欲裂的是,帐篷中?传来康熙的声音:“外头何事?”

这一瞬间,害怕的情绪直冲到钮祜禄将军的天灵盖上,他?光秃秃的头顶只觉着凉意?渗人,但他?已经顾不上这堪称侮辱的削发了,听见康熙还能说?出?话来,显见得神智清晰,与他?之?前的设想全然不同,钮祜禄将军哆嗦着,跪在地上:“万岁爷饶命。”

外头的风波刚起之时,康熙便已被惊醒,但他?并未发声,反而躺在床上,等着看其他?人如何处理,直到听到胤祺已经控制住了局势,才哑着声音,发出?斥责。

康熙听出?来了外头的人是钮祜禄家的子侄,这人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却又?冲动易怒,说?好听点是心无城府,说?难听了就是蠢人一个。

这次在外头闹,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