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尚未说完,就听到“啪”得一声,茶盏落地瞬间碎裂,小路一惊,一抬头就瞧见了沈词略显阴冷的目光。

“公……公子?”小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

“何时何地听闻?”沈词问道。

“回京都的驿站里。”小路说道。

沈词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他身子微微后仰,目光落在杂乱的桌案上,最后轻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见沈词有些神色不对劲,就算小路想要多说些什么也不敢说了,只得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待小路出去之后,屋子里便只剩下沈词一人,他独自坐在桌案前,两边的柜子上,一边是古文书籍,一边是武器兵刃,显得他清瘦的身骨无比寂寥。

“楚玄铮。”他眼底掠过了一丝怀疑,所谓沈诗的尸骨已经找到了,且准备运回京都这件事情,无非是他用来诓骗楚玄铮的。

所以这事儿无非只有寥寥几人知晓而已。

他将破碎的茶盏随意拂到一旁,看了眼旁边的佩剑,他径自起身拿了件,举了把油纸伞,单身纵马前往南郊别院。

时隔半个月,他再一次踏入这南郊别院。

只是比起上次的落荒而逃,这一次的他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屋外大雨磅礴,屋内楚玄铮放下空的药碗,唇角隐隐带着一丝讥讽,但凡走动一下,手腕和脚腕处的锁链便跟着哗啦作响,细碎的响声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这寒铁所铸的铁链彻底限制住了他,最多也只能在这个院子里走动,更别说是出这个宅子了。

沈词推门而入的时候,楚玄铮正准备更衣歇息,忽然听到后来的声音,心中骤然警惕起来,刚要动手就被一股裹挟这清冽竹叶味的寒气给抱住了腰身,这熟悉的感觉,他立刻知晓了来者是谁,刚刚的动作忽而放下,又是一副懒散模样。

“这么大的雨夜,你还要前来,倒是少见。”楚玄铮神情如常,似乎那日沈危所说关于沈诗尸骨一事并未对他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沈词是不信的,那日乍闻此事的反应,才是面前这人的真情流露。

“难得你盼着我来,我自然是要来的。”沈词往木椅上一坐,他的剑就摆在了桌案上,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

他赶得急,路上雨水将衣摆都浸透了,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并不舒服,然而此刻坐在这里,无端增添了几分阴诡,楚玄铮端详许久,嗤笑着评价一句:“得亏你这张脸长得像云朗,否则只看你这般神情,与地狱恶鬼有何不同?”

“地狱恶鬼?”沈词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手撑着额头,似乎是有些无奈:“那是死后的事情了,如今,我可还活着呢。”

他们两个都太清楚怎么往对方的心上捅刀子了。

“殿下莫要岔开话题了。”沈词神色微微一收,他端正了一下坐姿,抬起头看着眼前被铁链束缚住的心上人,缓声道:“殿下,说说吧,这别院里谁是你的人?殿下若是不说也没事,那我就全部换了,至于之前的人……殿下也知道,没有我沈词审问不出来的。”

“你又在怀疑什么?”楚玄铮转身朝着床边走去,似乎是懒得搭理深夜来此找茬的沈词,头也不回道:“你想怎样便怎样,如今我已然这般,与你所豢养的阿猫阿狗并无区别,你若是乐意,可以连我一并杀了,提了我的项上人头去向老六交差,指不定沈大人还能更上一层楼,来日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此话一出,原本神情微冷的沈词骤然一顿,他起身走到楚玄铮的身边,皱眉道:“殿下明知我不会如此……”

可他的话没有说话,便在楚玄铮略带嘲讽的目光中停顿下来,有些无言地看向别处。

是的,他联合六皇子构陷过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