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低头,轻柔哄佳人,“轻轻,我帮你揉揉。”

修长如玉的手指,摁在少女太阳穴,缓缓按揉,舒缓因喧哗引起的不适。

低磁嗓音,持续输出,“轻轻,天花可否能医治?”

若是别的大夫,他不屑询问。

世人皆知,得了天花,必死无疑。

接触过患有天花之症的人,也活不久。

换做是他的轻轻,情况不一样,她总能将逆境扭转,化险为夷。

这一次,他依然有种问题将会迎刃而解的直觉。

果如他之想,娇柔之音肯定道:“嗯,能治,只要集齐药材,辅助药浴与针灸,即可治愈。”

天花的病原体是病毒,对症下药,便能消除。

祁无妄信她,唤人取来笔墨纸砚,书写药方。

方才叫喊要将虎子烧死的渔民们,在刘九及影卫的武力震慑下,缩起脖子,安静如鸡,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所有人都听到了宋晚轻那句能治,俱惊讶张望。

从古至今,无一人能治的天花,竟然是可以治好的?

这个认知,令他们没法相信,十分怀疑。

少女不理会他们信或不信,写好药方,交给祁某人,转向哭到眼睛肿的中年妇女。

“大娘,前三日尤为关键,孩子身边离不开人,你要撑住,天花传染性也极强,你要保重身体。

我待会让人熬好能起到预防作用的药汁,你每日要喝一碗。”

瞧这破败的院子,这么久都没其他人出来,估计也只剩两婆孙相依为命。

中年妇女感恩戴德跪下,“谢谢姑娘大恩大德,您就是再世菩萨,谢谢姑娘。”

她家世代为渔民,漂无定所,想赠送点什么报答救命之恩,也没一样拿得出手,只能多磕几个响头。

宋晚轻自认受不起如此大礼,侧了侧身,避开,“大娘,孩子尚未脱离生命危险,言谢为时尚早,你快起来。”

细腰被大掌擒住,无法上前,只能出言叫人起来。

影卫的执行力极强,拿到药方,不到一炷香,便将所需的全部药材,搜刮过来。

他们之中,有人懂药理,缺的某几样草药,皆是就地取材,上山现采。

有刘九镇场子,再无一人敢闹事。

渔民们不知无偿帮助他们的人是何身份,在亲眼瞧见奄奄一息的李老头,不再呕吐、腹泻,慢慢转好,能吃一点白粥后,瞪大了眼。

那位蒙面姑娘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真的将人救活了。

自在周边洒下不知名药粉,也不再有人病倒。

曾断言患上天花无法医治的虎子,亦逐渐好转。

一切,都在变好。

笼罩在渔村上空的“乌云”,渐渐消散。

这几日,宋晚轻的心神都放在孩子和感染霍乱的渔民身上,极少去关注祁某人的状况。

待她终于将虎子从鬼门关抢回来,把病倒的渔民救治好,方发觉忽略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无妄,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瞧到俊脸毫无血色,娇颜浮过着急,小手极速抓住大掌,搭上手腕,把脉。

内息紊乱,气血瘀滞,他的情况怎会差到如此地步。

不等他回应,快速取来银针,拉开衣袍,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肌,扎上某几个穴位。

瞥见他抿唇不想开口,胸口无端沉闷,一边扎针,一边耐着性子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能和我说?”

连续几天,她都在治病救人,晚上累极,用完晚膳,倒头便在他怀里秒睡,也没什么时间和他谈心、沟通。

她清楚,是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