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雁行松了口气,却仍盯着她泛青的唇色追问:“为何还不醒?”
“此毒虽不如砒霜迅猛,却如附骨之疽。”李院判捋须叹息,“即便有解药,也需七八日才能清毒,之后还得静养数月,方能彻底复原。”
待太医们退下,屋内只剩两人。
霍雁行望着陆青鸢依旧苍白的脸,忽然想起往日回府时,总能听见她与丫鬟们的嬉闹声,想起她偶尔会在后院练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印象里,她总是热闹的,从来没有见到她这么安静过。
他宽厚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俯下身子,将额头与她相抵,似要将自己的温度悉数渡给她。
天快亮时,霍雁行写好一封书信,将陆青鸢轻轻抱起,去了渡枫楼。
夜色朦胧中,他敲响了薛广白的房门。
薛广白自陆青鸢中毒后便辗转难眠,又不得进侯府,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没忍住打了个瞌睡,紧接着就传来了敲门声,他一开门,看见眼前人,头脑骤然清醒:“侯爷,您这是……”
“京城冬日湿冷,不利于她养伤。”
霍雁行将陆青鸢放在榻上,盖上了毯子,起身,目光扫过薛广白震惊的脸,说道,“你带她去金陵。”
第139章 他霍雁行当我是什么?
“你让我带她回金陵?”薛广白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是‘去’,不是‘回’。”霍雁行似乎很不喜欢薛广白用的字眼,眯起眼,刻意说道,“虽然她服了解药,但是估摸着还需要七八日才能完全醒来,醒来后还要调养数月。金陵气候温润,对她身子更好。”
“我知道薛七公子家大业大,必定也不会在吃穿用度上苛待她,但是往后每隔半月我还是会派人送钱和药材过去,你不必同她说,”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沓信封,“等她醒了,把这封信交给她。”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霍雁行最后看了眼榻上的人,转身踏入晨光中。
…………
陆青鸢醒来时,已是七日之后。
这七日她仿佛被卷入混沌的雾海,能够感知到外界的声响,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她知道,有人用汤匙将温水送入她口中,有人用湿巾擦拭她的额角,还有人在床畔低语,那声音低沉熟悉,像极了霍雁行。
她想让他别担心,自己只是困了累了,多睡会儿就会醒来了。
但是喉间却灌了铅似的发紧,只能任由意识在明暗间浮沉。
直至今晨,她才有了点力气,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紧接着拼尽全力撑开眼皮,却被头顶晃动的帷幔晃得一阵眩晕,有点想吐。
等她勉强睁开眼,而眼前的帷幔与陈设,清楚告诉她,这里并不是镇北侯府。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不小心弄出响动来。
守在身后的松烟和珠霞听见声音,急忙掀开帘子进来。
两人见她醒来,眼眶瞬间泛红。
珠霞抽噎着喊“小姐”,松烟则沉稳些,忙将她身后的枕头垫高,让她躺得更舒服。
陆青鸢缓过神,开口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松烟答道:“小姐,我们在船上,还有两日便到金陵了。”
“金陵?”陆青鸢一脸震惊,“你是说我们在船上,要去金陵?你们怎么突然改了称呼叫我小姐?还有,霍雁行去哪儿了?”
一连串问题劈头盖脸地砸来,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她们也是最后上船前才得到消息的,柏羽让她们赶紧收拾东西,然后送她们到了河岸边。
松烟从箱笼里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递给她:“您中了毒,侯爷托薛公子带您去金陵养病,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