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
他的妻,是世上最善良的,最美好的人,他愿意付出一切,也不愿意让他再受一点儿伤害。
他后悔当年幼时离开北朝时,为什?么?没有想?尽办法也要把人带走,让他的青青,在那宫中白受了那么?多磋磨与苦楚。
冼君同曾经认为自己能够护得住他的青青,可直到现在,他才知自己的无力。
他这辈子?做过三?件错事,当初许诺带中庸离宫,没有做到,现在许诺陪中庸离开南下,也没有做到,而另外一件事……
冼君同看向城墙下的人,喉咙艰涩:“臣有一妻,姓南,名清,臣这辈子?亏欠他良多,倘若陛下日后遇见,还请看在臣的面子?上,放了他。”
幼时便满心?满眼都是国与民的冼君同头一回开口服输,沈长冀本以为对方?会借此?机会求自己饶过南业王君,可没想?竟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这让沈长冀生?出一丝惊讶来,但还是道:
“好,朕会放了她。”
掌中长弓绷出声音,紧接着,在箭簇撕裂长空的声音猛地啸唳后,是一片万籁俱寂。
直到高墙之上的那道身影,如崩断的弦,仰面朝后倒了下去。
紧接着,一声凄厉叫喊撕裂了天穹:
“相爷!”
中庸猛地从一个满是哭声的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一直睡在他身边的秀秀揉着眼睛醒来,却呆住,望着他,问:“南清爹爹,你怎么?哭了?”
青令一摸脸,发现自己竟在梦中不知流了一脸的眼泪,虽心?慌得不得了,但他还是安慰小姑娘,“我没事……”
他们?赶路了整整一个上午,临近午时,他们?便停下来休整,带孩子?们?吃完干粮,青令实在没胃口,想?休息一会儿,便趴在牛车上睡着了。
青令发现白星也缩在一棵槐树下睡着了,也十分心?疼,白星也不过十七岁,赶了一上午路,也是累极了。
不忍打扰对方?好眠,他便给白星盖上一件衣裳,打算让他再多休息一会儿。
而就在他来到溪边,打算给水壶打一些水,却突然看到路两侧逃难的百姓都在啜泣着烧白纸,隐隐还听到他们?嘴中在还念着“相爷”二字。
他心?一颤,赶紧拉过一人,问:“相爷是发生?什?么?了吗?”
对方?满眼泪光地啜泣问:“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们?都说?…相爷他…他要殉国了啊……”
相、爷、殉、国。
四个字宛如一计重锤砸在中庸头上,他直接跌在地上,耳朵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