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硬着头皮进了ICU,在护士的帮忙下穿好了无菌服,戴好了口罩和帽子。重症监护室内十分安静明亮,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吴书行头上包着纱布,鼻子里插着输氧管,闭着眼睛在白色的病床上沉睡。
那个男人看起来一夜之间就消瘦憔悴了许多,受紧张地走到床边,听到吴昌国担心地问医生:
“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医生低声道:“今天晚上应该能醒。”
吴书行的脑部做了手术,手术比较顺利,现在还在麻醉状态。受愣愣地看着吴书行惨白的脸,心里仍不相信床上的人是吴书行,昨天这个男人还一脸笑容地说明年清明节陪他扫墓,今天怎么就被撞成了这个样子了。
受与吴昌国在重症监护室呆了几分钟就出来,期间吴昌国哽咽地和孙儿说了几句话,鼓励他一定要挺过难关。
等受出了病房,突然一阵反胃恶心,一摘了口罩就走到垃圾桶旁干呕。他昨晚没休息好,现在又看到这一幕,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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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的身体不舒服,吐了之后感觉浑身无力,潘玉玲终于对他注意了些,儿子出了事,现在很关心他肚子里的孩子,立刻让人把受送走。受也不想在医院里多呆,他不想和陆曼同处,看到那个女人红肿着眼睛伤心又痛恨地看过来,恨不得钻进地洞。
他自然知道陆曼可怜,也觉得自己很倒霉,怎么一回A市就碰上这种事了,早知道就不来了,就在大西北好生生地呆着。他坐上车终于感觉轻松了一点,心里祈祷吴书行快点好起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陆曼是不是要恨死他。
他又回了吴昌国的家里,房间里还有他和吴书行的行李,回去后他先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又数了数这几天存的钱,才几千块,根本不够用。受忐忑不安地在屋里休息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听到保姆走进来对他说,吴书行醒了,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受立刻问:“陆曼在不在?”
保姆又打电话问了问,对他说:“陆小姐在,老爷子说你要是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吧。”
受一听陆曼在医院就不想去了,他去干嘛呀,去了招人恨,他一走到医院就心慌,看到吴书行躺在病床上就害怕,看到陆曼的眼神更是觉得愧疚,他抢了人家的老公,人家的老公一因为他离婚就出事了,他真是个灾星。
受觉得自己最近几年很倒霉,身上就没出过什么好事,刚以为自己要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吴书行竟然出车祸了。他心里乱糟糟的,想到要去医院面对吴书行的家人和陆曼就心烦,说自己不舒服,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吴昌国当晚很晚才回来,受早早睡了,等吴老爷子回家的时候没碰上面。
当晚受做了噩梦,又梦到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日子,梦到暗无天日的坐牢,每天都被关押着,梦里绝望到麻木,以至于他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心里不知道对吴书行是恨多一些,还是痛多一些。
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发呆,直到感觉肚子里有一点胎动,才无奈地摸了摸肚子,又闭上眼睛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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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书行只在麻醉失效后醒来了一会儿,又昏睡了过去。陆曼衣不解带地照顾在他身边,连潘玉玲都看不下去,劝她回家休息。陆曼摇摇头,这两天眼泪都哭干了,嗓子低哑得似乎被割破了,伤心道:
“妈,你们回去吧,我想留下来。”
潘玉玲也不敢问他和吴书行离婚的事怎么样了,她在医院里守了一天,到了晚上才抵不住疲惫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潘玉玲又去了医院,看到陆曼还在。潘玉玲心里很不是滋味,陆曼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了好了些,笑着对婆婆说:
“妈,医生说了,再观察两天,书行就可以出重症监护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