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师尊他脑子坏了。”

苏纨皮笑肉不笑,推了推在颈边蹭来蹭去的脑袋。

师尊他……脑子坏了?!

嫦姝大脑宕机两秒,很快又反应过来:为什么师尊刚刚变成了龙?为什么师尊说鹤悬真君死了?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师尊跟五师叔不是势如水火,互看不顺眼吗?现在怎么会这般亲密?

天上的玄燕调转了方向,飞往了林子北侧,在湖边的灵兽们也边嬉闹边跟着纸鸢往北侧去了。

“尾巴收起来。”

湖水里倒映出三个人影,苏纨拨开身上的龙尾,又见原本陷在震惊之中的嫦姝突然流下泪来,她本想低声抽泣,泪水却如大雨滂沱,哭声在喉咙里滚动,终是极度哀伤地翻涌而出。

小兔走得慢,听见哭声折了回来,摘下一片叶子递给她擦眼泪:“小嫦姝,就算脑子坏了也是可以治好的,你别哭呀!”

嫦姝摇摇头:“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找到师尊,我师尊一向如含霜履雪,嶷然不群,修为更是高深莫测,世上能伤他之人可谓少之又少,然而他如今化为震鳞,哪怕只有短短数十年,也定是吃尽苦头。”

“变成龙不好吗?龙在我们兽界可珍贵了,就像宝物一样!”

“并没有不好,但对师尊来说,很不好。”

她了解他的气性,知道他不会想以自己极度厌恶的东西存活于世,变成龙对他来说,分明是从高台跌进深渊的毁灭一击。

缠在腰间的手陡然松开了些,苏纨去看身旁的徐清翊,见他碧波般的眸凝望着嫦姝,神情微动,于是他偏过头轻轻道:“师兄,这世上总有人不会放弃你,所以你也别放弃自己。”

“那你呢?”

那双荡漾着水波的眼转动一下,将绝望的深黑停在他眼里。

“我也是。”

“即便我是现在这副模样?”

“做回以前的鹤悬真君不好吗?”

不好。

他嘴唇稍稍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师尊!不管您是龙也好还是人也好,在弟子心里,您永远都是最好的师尊,是南华道的掌门,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鹤悬真君!”

嫦姝低头抹掉眼泪,再是朝他露出一双蒙着水雾又无比坚定的眼。

他看她时,眼底大雾弥漫,仿佛有层冷光即将划破薄雾,却硬生生隐在疏影横斜里。

栩栩如生的金鹏也展翅翱翔,冲往千里碧空,未隐没在云端,先被看不见的细线给牵扯住。

“小嫦姝真是厉害,三两句话就能让鹤悬真君回心转意了?还是说,鹤悬真君也见不得小姑娘哭?”

薛獒嘴里叼了根狗尾草,嬉皮笑脸地看向倚在遒劲郁勃红桧枝干上的青年。

他懒懒掀起眼帘,望着上空的枝叶摇曳:“你好歹也在武界呆了几百年,总归是见过人心的。”

“是是是,嫦姝那小姑娘的确是水灵又聪明,极讨人喜欢,就是眼神不好,偏偏认了个不近人情的师父!”

薛獒对徐清翊屡次要他性命的行径始终介怀于心。

“你莫要忘了,那讨人喜欢的小嫦姝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所以说嘛,嫦姝没被他养歪,简直是奇迹。”

他边感叹,边嚼了嚼草根,又听他像不经意问道:“对了,兽类会有思情的特定期吗?”

“思情?”

薛獒咀嚼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交尾?”

没等他答话,他就像想到了什么,扔下嘴里的狗尾草,一个纵身跳至他身侧:“你,你是替鹤悬真君问的罢?你们不会……”

“别胡思乱想。”

他一把推开他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