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今日的凤沅门,也许就是明日的南华道,要靠他人施救的,都是不堪一击的懦夫!”

他抬起红通通的眼睛,望着这炼狱一般的地方,拼命摇头:“我,我会好好修行的,绝不做只会依靠别人的懦夫!”

月如钩,浮玉山灯火通透,唯有最偏僻的雁埘峰黑乎乎一片。

“擎霄,你怎能将赭玄带到被兽门围侵的凤沅门去,就算他是天火灵根,只要修行未成,便是个心性单纯的无辜稚子,你此番作为,真是太糊涂!”贺景那会儿还没长出一大把白胡子,就连皱纹也鲜少有。

“贺老,你说得对,赭玄本是该同入门的弟子一样,先长修为,再识世间险恶,可炼器门派逐渐消没,时时宣告我道将是势穷力竭,我没法等他循次渐进,只得把他推上风口浪尖。”

“那你可曾想过他愿意吗?赭玄他并不是为南华道而生的,他也是人!”

“贺老,他既是天火灵根,又阴差阳错来到南华道,这就是天意!天意让他命格如此,绝不可改!”

“擎霄!”

看掌门摔袖离去,贺景知道劝他不得,只得无奈摆首。

大约是头一回见到血肉横飞的场面,一向被养在温室里的小公子受惊过度,夜里噩梦不断,发起高热来。

浑浑噩噩睁眼,看殿里那盏长明灯忽灭,黑暗包拢过来,仿佛有无数只怪物待在他旁边。

白日里满是残尸断臂的景象又浮现在脑海里,他面色惊恐不已,往门边爬去,刚想推门,封印发烫,狠狠将他震开。

房里的黑暗让他害怕到心头狂跳,呼吸紧促,他继续朝着门口爬去,死死抓住被封印锁住的门框,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师尊,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放我出去!”

门外无人应声,依旧一片死寂,他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遗忘在这座虚无阴冷的大殿里,周围全都是那些死去的恶鬼,它们要来啃食他的血肉,好把他也拉进地狱里。

想回家……想阿娘和祖母。

他蜷起身子,瑟瑟发抖,忍不住放声抽泣。

“师兄!”

熟悉的声音闯入哭泣声里。

小公子委屈地吸吸鼻子,试探叫道:“戍,戍云?”

“是我!我是戍云……嘶!”门外的人似乎是要靠过来,不想被封印刺了一下。

“戍云……”小公子却更委屈了,眼泪跟金豆子似的掉个不停,“你,你离我近点,我害怕。”

“师兄,我就在这里,你别怕。”

小尾巴坐在门外,满脸担忧地看向门里。

房里的人哭了会儿后,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他趴在门边,又生怕门外的人走了,于是叫他:“戍云。”

“我在呢,师兄。”

他认真地回应道。

“你别走,好吗?”

“好,师兄在哪里,戍云就在哪里。”

脑里昏沉,他浑身发烫,想睡又不敢睡,总觉得外面那个人会突然离开,于是忍不住再次唤道:“戍云。”

“嗯。”

门外的声音总是能及时应他。

“你想家吗?”

“……”小尾巴沉默了会儿,“师兄是想家了吗?”

小公子没有回答,在黑暗里落寞地垂下眼。

“桃李胖,月儿亮,金乡流水叮当响,小童叹那春分长,不知青柳儿早枯黄。”

门外的小尾巴轻轻哼唱起故乡歌谣,歌声细腻舒缓,为闭眼思乡的少年在梦里重新点燃了一盏灯。

可惜这首歌谣没唱多久,小尾巴就被师尊抓住狠狠抽了一耳光,以夜不归内门就寝为由,赶去慎思堂领罚了。

翌日,小公子一转醒,就被师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