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如今应当已是朝廷正三品大员了。

若是她家没有遭这一难,她本也不该只是嫁门商户的婚事,至少也该配阚承颜这样的。

“那奴家便走了,公子,你也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阚承颜有时候觉得,自己是该听江清辞的。

把人放了也就放了,何苦听她诉了那半夜的苦。

他现在一闭上眼,全是那女子幽怨的哭声和模样。

承她吉言,睡个好觉。

根本就睡不好!

天光大亮之时,又该添衣了。

云家倒是不缺衣物,江清辞的库房里有许多布匹,云舒月叫人扛回来以后,便有两位姨娘、两位妹妹一起做衣裳。

两位妹妹从前也是千金小姐,哪里会做衣裳,现在也不得不学。

偏生云舒月要求还多,除了襦裙,圆领衫也要有至少两件,襦裙皆要配披帛,中衣要有交领的、对襟的、斜襟的,干活不方便,所以所有衣物只需做窄袖的,宽袖的便不必了。

入了秋,一家人都有秋衣穿,只云舒月的最为丰富,也不是家中定要搞阶级,就她的要求多罢了,王姨娘也愿意由着她,便是云舒月要求什么,王姨娘就给她做什么。

云舒月看自己父亲精神状态倒是好了许多,再不像之前那样颓丧了。

“父亲,最近的活儿忙吗?”

云明旭整日抱着个算盘,牢城营的开支全由他计算。

每日银子哗哗从手里流,但没有一文铜板能属于他的感觉,还真是让人难受啊。

要说做账这回事,摸点银子回来当自己的,对他来说也不难。

从前不就是做惯了这回事吗。

可他实在不敢呐,已经让全家人流落至此了,夫人每日对他耳提面命,要他务必诚心服刑,早日改过。

“不忙,不忙,为父就喜欢拨弄算盘,能为牢城营做点益事,为父很是开心。”

看着父亲笑呵呵的模样,云舒月心中也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一家人在这个地方,往后便该怎么服刑就怎么服刑,日子定会越过越好的。

倒是一大早过来蹭饭吃的谭君雅,听到这儿,面色忧郁起来。

“君雅,怎么了?”云舒月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

谭君雅抿唇道:“我父亲以前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前还听说,陶县的堤坝垮得厉害,毁了村民不少田地,我虽日子过得也还行,可一想起这些,心中总是难过,觉得自己不该过得这样好。”

云舒月道:“堤坝垮了也不一定全是谭伯伯一个人的错,这里面牵扯得多了去了,并且,现在那堤坝不是已经修好了吗,当初牢城营的罪犯一起去修的,我爹还为此病得差些起不来了,

王姨娘和柳姨娘她们最近在地里头收的粮食,也都拿下去赈灾了,咱们这些人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便不去想以前的事了,行吗?

再说了,你都已经被上任牢城营把总卖过一次了,你过得好是应该的,你自责个什么呀。”

云舒月一直以为,这世间的是非并不是那么好判定的,反正她自己心里面一直过得去,她一定要让自己过最好的生活。

他们一家虽成了罪犯,但那是皇上判的,皇上这么判,是因为皇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法也是皇家定的。

他们家也只是,违反了皇家定的法而已。

江家祖父是皇上太子时期的老师,江清辞与当今的太子一直是至交好友。

云舒月有时候会责怪自己,当初怎么会真的信了,江家会被皇上流放。

听女儿说起自己当初修堤坝回来差些一病不起的事情,云明旭苦笑一声。

他与他的这些兄弟们,竟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