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哥哥,穿好了吗?”

“嗯,穿好了,走吧。”

拉开门的刹那,月光透进来。

山里有虫鸣和鸟叫。

他回头看她,总算看清了她。

她坐在床边上,乖得很,衣服也还好好穿着。

二人一起下山。

云舒月又趴到他背上去:“山里夜路难走,清辞哥哥背我。”

江清辞便把她往上面兜了一下,背在了背上。

月色冷白,倒也能勉强视物。

“清辞哥哥,你的耳朵怎么这样红啊,是不是冷的,月儿帮你呼呼一下吧。”

其实她并看不清江清辞耳朵尖的颜色。

话说着,唇已经凑了上去。

跟刚才一模一样的,一缕游丝一般的气息。

他腿有些软,便道:“云舒月,不用。”

“哦,不用啊,那好。”

江清辞松了一口气,他倒是真怕自己失态,连带着跟她一起摔下去。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他觉得,有些不适,难以把控。

背上像背了个妖精,轻得要命,他的脚步也虚浮得要命。

还是,就这样吧。

“明日,你上山来吧,我这儿新得了一本棋谱,咱们一起琢磨琢磨。”

还是与月儿做这些事情比较习惯。

云舒月下巴搁在他肩头上,甜甜道:“好呀,许久未与清辞哥哥对弈过了,月儿很期待呢。”

半山腰的牢房。

谭君雅哭得有些累了,可她哭着哭着,倒是真的开始思念亡夫了。

她那待她极好的亡夫。

“夫君啊,你怎么就这样抛下我去了啊,往后余生,我该如何度过啊,呜呜呜……呜呜呜……”

隔着一扇牢房木门,阚承颜头都大了。

到现在没能问出一个有用信息,眼前这女子到底是不是奸细。

“你,你能不能先别哭了,早些把事情交代了,我才好放你出去啊。”

这女子双手绞着帕子,头上玉簪随着抽泣微微颤动,睫毛上悬着未落的泪珠,眼底藏着深深的愁绪。

真是我见犹怜。

她抬眼看他:“公子,你倒是说说,我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呀。”

阚承颜被她哭得没办法,不耐道:“又不是不能再嫁,有何可担心的。”

“公子说得容易,可我容颜已老,又是个成过婚的妇人,谁还看得上我呀。”

她柔柔托腮,眼珠里满是遗憾与忧愁。

阚承颜脑子乱乱的,好似又被她带跑偏了。

“你,你哪里老了呀,你若是不梳这妇人发髻,我倒还以为,你尚在闺中。”

他看到这女子眼中的光亮了亮。

“真的吗?公子当真这么以为?”

阚承颜沉默点头,卷宗上写着这位名叫谭君雅的女子曾嫁给了一位名叫王乾的商人,倒与她口中说的先夫姓王对得上。

想必,她应该真的不是奸细。

是他小题大做了。

转头一看,谭君雅哭得更梨花带雨了。?*?

“公子叫什么名字?君雅真是多谢公子连夜安慰,不然,不然我还真不如一并跟着先夫去了算了。”一边说,一边作势要往墙上撞。

阚承颜找官兵要来了钥匙,给她打开了牢房的门。

今日成果:零。

“你走吧。”他垂头沉声道。

谭君雅默默从牢房里小踏步走出来,一步三回头地看他。

心里默默寻思着,阚承颜真是越来越俊美了,真不愧是当年的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