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重重地“哎”了声,“也罢...就当咱命不好吧,注定有这么一劫。”
“可惜啊...你娘和容儿没撑到好日子来的这一天...”
是啊,没撑到...
怎么就没撑到呢...
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走的走,散的散了呢...
酒酿盯着一地的金色出神,“叶青从小就有福,他肯定没事。”
她又做噩梦了,
连着三天梦见那个被砍得只剩一条腿的男人,她实在受不了了,差侍卫去寻,
侍卫带回了那人,一身恶臭,趴地上像滩烂泥,
她强压着往上泛的酸水靠近,被他头发里蹦出的跳骚惊得往后一退,
看了许久,再次确定不是叶青,
叶青脖子上又块浅浅的胎记,形状像只小狗儿。
“给他洗干净了吧,在京郊找个屋子好生养着,银子找沈府管事要,从我名下走就好。”
她说完后落荒而逃,怕再待下去会吐出来。
解决了心事,终于不被梦魇纠缠了,但那男人带给她的冲击过大,叫她几天没睡好,
在庙里住了十几天,于中秋前夜打道回府。
再次经过甜水铺的时候已是傍晚,熙攘的街市渐归于安宁,撩开车窗,黑底金字的店招牌准准地出现在眼前,被余晖染出柔光,
就好像老天叫她进去一样。
她让大娘先回去,独自进了二楼包房,
靠窗边坐下,要了碗桂花汤圆,这是她最喜欢的甜水之一,也是早在李府的时候,秦意经常背着人给她买的。
也不知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喝完了小汤圆汤,
木然地往嘴里送着,勺子碰到碗底的时候,路对面的胭脂铺合上了最后一块门板。
她起身离开,想开门,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用力摇晃高声呼喊都没人应,
脑子嗡的一响,
她被人扣下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影由浅及深,在她门前停下,
来者身量很高,束着高高的马尾,隔着木门都能感受到他喷薄而出的怒意,
“等你二十天,有什么要解释的。”
第229章 关于他
心里五味杂陈,
即便知道秦意不会伤害她,但那股压迫感还是使得她不禁怔怔后退了几步,
大门被推开,露出那人带着戾气的面容。
一年零四个月又五天过去了,他除了肤色深了些,脖颈右侧多了道一指长的伤疤之外,并无太多变化,
若非要说,便是他向她投来的目光不再温柔,眸光晦暗,压抑着滔天怒意,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之入腹。
“二十天了,我很想听听你的借口。”男人再次开口,声音沉下三分,说着反手关了房门。
包厢突然变得安静。
日落西山,暮光从窗棂间渗进来,将墙上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
酒酿下意识地别过脸,“我没赴约,意思还不明确吗...”
心脏沉沉跳着,她将双手背在身后,手指弯着勾起,生怕忍不住抱住他。
男人一步上前,人高腿长,一下子就将两人距离拉得很近,
近到她可以闻见他身上的清茶香。
而他也能清楚地看见她发间簪着的金珠荷花簪,
真丑!
他一把抽出那簪子,青丝瞬间散落,不等少女反应,单手挽成发髻,滑出衣袖里的碧玉如意簪,插进了发髻里。
发髻歪斜,碎发散落在颊边,好生狼狈,
这不仅仅是发簪,而是主权的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