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讪笑,“沈督查离京太久,自然有许多事要忙…”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酒酿打断,

侍卫挠挠头,“小的不知啊…”

“你不知道,那有谁知道?”

侍卫都要求饶了,“小的也不知啊…”

御查司上上下下都怕了这个活祖宗了,生怕惹她生气,再闹什么离家出走,又折腾掉大伙半条命。

“一问三不知!要你们何用!”

酒酿问不出话,烦躁地挥手把人撵走,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她对谁都客气到不行,只可惜再好的脾气都禁不住被个疯子来回折腾,只要沈渊还扣着她,她就迟早要变成菜市口的泼妇。

日头开始往下走了,

深秋的天本就暗得早,眼看天色渐晚,她只好起身回府,

一进门就问守门的小厮,“沈渊回来没?”

小厮道,“小的不知…”

眼神飘忽,像是藏着事情,

她暗骂一声,大步往紫竹苑走去,踩得长廊木地板咚咚响,还没进院门就被侍卫拦住了,

“夫人,沈督查刚用完汤药,这会儿已经歇息下了。”

侍卫们两步逼上前,将她生生逼的往后退,一看就是被下了死命令的架势,

酒酿越发觉得奇怪,

沈渊眼下巴不得粘她身上,怎么会不许她进紫竹苑?

“他什么时候能醒?”她问,

侍卫答,“不知。”

另一个补充道,“夫人先回去歇息吧,醒了定会告知夫人。”

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等吧,

早晚要醒的,等醒了再问个清楚。

回兰若轩的路上起了大风,

寒风拂面,裹着碎叶拍身上,吹得她睁不开眼,

天边传来雷声的轰鸣,随行的丫鬟低声道,“夫人,快回去吧,怕是要下雨了。”

深秋的最后一场雨,

下完,便是冬天了。

抬头的工夫,雨点子不疾不徐地掉下来,匆匆踩着石板路往回赶,空气里都是溅起的雨水味道,

进屋换衣,擦干湿发,点上熏香和炭火,这才稳下心神,

倾盆大雨倾泻而下,窗外景致全无,放眼只有无尽的雨瀑,她关上窗,卧房大门从身后开了,

两个大夫提箱前来,躬身给她诊脉,

酒酿虽疑惑,还是乖巧地露出手腕,“怎么突然看诊来了?”

大夫不言,

是不敢言,

他们此举是给落胎做准备,诊脉确认叶夫人的身子骨可以扛得住三碗落胎药,

八个月了,要用猛药,下猛量才能打下来,

打之前要用补药垫着,打完还要静养半年。

老大夫开口,“夫人身子骨还算不错的…”说完开了补药方子给丫鬟,

大夫离开,丫鬟煎完药端来,

雨着实大,后厨和主屋就隔了几步路,煎药的小丫鬟被淋了一头的水,

酒酿端过药碗闻了闻,

是寻常的补药没错,便抬头饮下。

喝完没多久,大夫又进来了,再次给她诊脉,说,“眼下脉象正是有力的时候。”

正是有力的时候,便可以灌落胎药了。

酒酿满腹狐疑,就看又有丫鬟端药进来,

这药用甜瓷小碗装着,巴掌大的一碗,闻起来和黄莲水似的,

丫鬟说,“夫人,安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