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磕药,驾崩了。”

答得风轻云淡。

酒酿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

那人合上公文册,啪一下,吹动了几缕碎发,“还有什么要问的?”

有…

犹豫了许久,她才迟疑着开口,“真的是磕药驾崩的…?”

自然不是,

老皇帝沉迷长生之术,命人割开宫女的手腕放血炼丹,小宫女们都是十岁出头的姑娘,被折磨到濒临崩溃,于是心一横,联合起来,试图夜里勒死皇帝,

然而事情败露,十几个半大的孩子就要被凌迟处死,

于是老皇帝就驾崩了,

时逢内乱临近,宗室无心追查,他便水到渠成地推九皇子上位。

他冷冷开口,“我做的,如何?”

酒酿猛地捂嘴!倒抽一口凉气!

“你…你…”

脑子里一片空白,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末了,才挤出句,“你…你还真不怕死啊…”

那人撇她一眼,“怕死还扣你个活祖宗在身边?”

第169章 剖开

酒酿默默算了下,

等回沈府涵儿也快八个月了,

女医说孩子还是太小,给她开了长胎的汤药,她看过方子,不过就是些寻常的补品,

她不止一次暗中打量过这女医,也套过话,比如问她今年多大,女医说三十有六,她就冷不丁问她属相,女医便说自己属牛,没有半点犹豫,

试了许多问题,次次对答如流,

或许真的是她多心了罢…

马车一路西进,离了海岸,越往中原气候越干燥,也越来越冷,好在从湿冷变成干冷,车窗一关,裹上薄毯,点上茶炉也就不觉得太冷了,

纵使是这样沈渊也没好转,

车马劳顿让他随时都能睡过去,有次她倚在榻上小憩,那人席地而坐,撑案几上闭目,想让他倒茶,叫了他三声都没反应,

她只好下床自己倒,刚靠近就被那人炽热的气息给灼了一跳,

又烧起来了…

细看才发现他额上满是汗珠,瘦削的身子微微打着颤,也不知道忍耐了多久,感觉碰一下就能一头栽倒在地,

好巧不巧,马车压着石子,哐当一颠,那人歪着倒下,径直倒进她怀里,

她下意识地接住,诧异地张了张嘴,

好轻…

哪还有能一刀劈死巨狼的样子…

熟悉的冷松香裹上来,乐坏了涵儿,

小兔崽子就喜欢爹爹,一靠近就闹腾起来,

她拍拍他脸,“醒醒。”

没有反应,

她举高了巴掌,想一巴掌把他扇醒,就像在岩洞里,他被巨狼一口咬穿肩膀,失血过多晕厥的那次,

巴掌扬高了,那人忽然一动,很轻微,像是被冻到,打了个寒战,

“冷…”

他低喃,冷厉的眸子闭着,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松针般的眼睫,

突然下不去手了,

哎,欺负个病秧子算什么好汉…

于是双手一推,那人向后倒去,轰地撞地,车外立马传来侍卫的声音,“大人!”

酒酿拉开车窗冷声道,“再弄辆车来,把你们家大人抬出去。”

半盏茶后,马车没来,倒是老大夫拎着药箱跑了过来,一上车眼睛都直了,

“你…他…”

“你就让他睡地上?!”

酒酿避开老者责怪的目光,“他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