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句话其实是在暗中讥讽自己, 不过顾淑凤听不出来。
大姐让他去酒店捉人,他捉了。外甥嘴硬,他断了卡。打骂双管齐下, 纪嘉誉的反骨越打越硬,偏要三番四次把李棠梨往家里带。
见人家女朋友见多了, 不仅没拆散他们,他也搭了进去,横生出一截歪歪扭扭的枝桠。
现在不上不下吊在这儿,外甥不是外甥,舅舅不像舅舅,顾峙现下最瞧不起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顾淑凤捂着茶杯,出神地喃喃道:“谁不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怎么你十八岁的时候就……”那么懂事?
说到半截,她突兀地止住,意识到失言了。
顾峙神情淡淡,就此止住话头。
姐弟二人相对无言,静坐片刻,突然,外头打起一道雷,下急雨了,冷风挟住雨点横扫进来。
这阵不安的沉寂被骤雨打破,顾淑凤惊叫一声站起来:“不好,我早上刚把那几盆花抱出去!”
她离开后,顾峙走到暗沉沉的露台边,天边青灰色的苍穹重重倾倒在屋檐上,雨声劈里啪啦打在地上,潮湿的腥气从土里弥漫上来。
湿气如同一把小刀,缓缓割开他愈合的旧伤。手腕隐隐作疼,像是回到了车祸的那个雨天。
*
往后的半个月里,顾峙又重新泡在了公司里。
其实那场重中之重的跨国并购案已正式进入整合与交割阶段,这段时间的繁忙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集团的日常管理并不需要顾峙事必躬亲,他完全有理由休息一些时日。
所以,他是刻意为之,企图用忙碌的工作来霸占所有思绪,以教他不必去过度思索一些不应该去想的人或事。
每天早出晚归,日程排得满满当当,连根针也插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