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云南的时候每日不知道要接触多少官员和当地土官,甚至连百姓都时常见到,要是她连最简单的人事对应都办不到,哪里能顺利完成改土归流的事情?
不过几日,襄王朱瞻墡的亲笔信总算入京,送信的人并非他人,而是朱瞻墡的长子、如今的襄王世子朱祁镛,这位在快要入京的路上便听说了群臣请朱予焕登基的事情,不由暗自感慨朱瞻墡的远见,将朱瞻墡准备的两封信中的其中之一烧了个干净,只留下了关心京城是否安稳的信件。
朱祁镛离家前,朱瞻墡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对这位已经登基的堂姐毕恭毕敬,她这一颗七窍玲珑心,与张太皇太后颇有些相似,不是谁都能骗得过去的。
朱祁镛只知道这位堂姐还是公主的时候便时常托人送些东西到襄阳,一年至少也有一两回节礼,便是没怎么在京中与堂姐接触的母亲也时常夸赞她,说是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细心妥当之人,要是有长公主这样的女儿或媳妇,一定是天大的好事。
朱瞻墡偶尔也提起过朱予焕,但显然要多想几重,父子二人私下交流的时候,朱瞻墡总是不免提到,以朱予焕的能力,绝非久居人下的个性。
隐忍不发不过是因为她也是朱家人和时机未到罢了,如今皇帝出事,正是最好的时机,朱予焕怎么可能不在这个时候出手?
是以朱予焕登基这件事乍一听虽然有些让人惊诧,但对于襄王父子来说,这件事并非毫无头绪可言。
他们父子二人唯一没有猜到的是朱予焕没有考虑任何折中的手段,而是选择顶着七百余年的沉重枷锁坐上帝位。
朱瞻墡倒是不担心别的,只担心一件事,朱予焕这样行事,只怕各地的藩王都会胡乱起心思。
即便大部分藩王已经在朱棣到朱瞻基的三代帝王的不断削弱下没有什么还手之力,但到底这些人都是朱家子孙,爷爷朱棣又有起兵造反的前科,这些人难免会跟着效仿。
“臣襄王世子祁镛参见陛下。”
“起身。”
朱祁镛起身,不敢直视帝王,只是恭敬地垂首站着。
“赐座。”
朱祁镛先是推辞一番,随后才乖乖坐下。
朱予焕扫视他一番,道:“这就是五叔家的弟弟,果然和五叔五婶长得很像,一眼就是自家人,要不是当时五叔急着去长沙就藩,你还能与我们姐弟几个相处一段时日。”
朱祁镛听出她话里的机锋,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也时常遗憾未能留在京中见识陛下当初的风采。到了襄阳安定后,父亲也常与臣说起,陛下之见识与先皇如出一辙,皆有太宗皇帝之遗风。”
朱予焕已经听出他话里话外吹捧自己的目的,笑着问道:“早先我让人送到襄王府的那些东西,你和弟妹们都喜欢吗?”
朱祁镛没想到这位完全不顺着自己的吹捧说话,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立刻应声道:“陛下当初所赠的东西,臣及弟妹都十分爱惜,只用一二,其余都由母亲封存。”
难怪他的亲爹让他一定要谨慎应对这位陛下,看今日见面,陛下看似轻松随意,却绝不顺着他的话题闲聊,始终掌握主动权,便知道她的细致谨慎。
朱予焕微微眯眼,道:“这些东西本就是让你们拿出来用的,束之高阁反倒是违背了我的本意。”
朱祁镛立刻应了一声,“陛下所言极是,是臣等狭隘了。”
他心中已经明白,朱予焕说这些无非是在告知襄王一家,他们可是早有来往,这些年一直十分和睦,襄王对如今的皇帝心悦诚服,绝不会起什么“靖难”的心思。
朱予焕给襄王体面安稳,襄王一家也该“感恩戴德”。
朱祁镛拿出父亲写好的信件,道:“臣自襄阳出发的时候,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