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长公主的奏本入了京,慈惠皇太后的身体也渐渐好转,称得上是一件好事,但原本因为这件事而起的风波却并没有轻易消停。

毕竟顺德长公主自己在信中对昏迷的原因并未提及,而抵达云南的太医们的奏报还没有传回京中,即使朱祁镇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直面官员们的质疑。

但他要做的不是其他,而是为王振“洗白”。

原因无他,王振确实是最懂得揣摩他这个皇帝的心思的,相比其他时不时胳膊肘向外拐的内官而言,王振还是能够摆清楚自己的地位的。

更不用说王振本人对亲族的提拔也相对较少,往往是将朝中趋附他的官员招入帐中,如此一来,可以降低亲族“勾结”产生的恶劣影响。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件事如今被甩到了朱祁镇的头上,朱祁镇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捏着鼻子和官员妥协、和王振做切割,将他“绳之以法”,表明自己是遭受小人蒙骗的蠢货,要么硬着腰板和这些敢于向他叫阵的官员正面对峙,将他们贬官甚至追责,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权威。

两项权衡之下,朱祁镇该选哪个显而易见。

凶名在外总比蠢名在外要好吧?

王振见事情闹得这么大,而且事关魇镇皇家公主,即便一开始他十分嚣张,在真的看到这些官员们群起而攻之的时候也不由有些怂了。

这长公主也是,早不昏迷晚不昏迷,偏偏和刘球的这档子事情撞在了一起,而刘球又死得格外惨烈,无怪这些官员们如此义愤填膺。

王振原本还有些怀疑为何会这么凑巧,可这件事想要如此巧合,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这么做对朱予焕没有任何好处。

连他都忍不住怀疑顺德长公主,更何况是皇帝。

但偏偏顺德长公主这一招没有任何漏洞,称得上无懈可击,朱祁镇和王振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两人在这里摸不着头脑,朱友桐却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

朱祁镇和她提起姐姐的事情的时候,朱友桐便猜测这件事并不简单,至少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当初她生病也就病了几天,姐姐的身体比她还要好,康复起来应该更快,按理说康复的奏本应该追得更急,即便不是当天一起送到,但也不会相差太远。

姐姐说不定早就好了,是故意将生病的事情传到京城,想拿这件事做文章。

朱友桐对于这些权谋的事情并不了解,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将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做。

反正她一向是没心眼的形象,不如无形之中将消息散播出去。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朱友桐当然要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况且娘的病情也来得蹊跷,宫中的女医和太医都诊不出个一二来,朱友桐能够寄望的只有神佛。

“殿下有心了。”

朱友桐将最后抄写的经文交给旁边的道士,目送着对方拿去供奉,这才松了一口气。

陪着她一起出来的朱祁钰见状安慰道:“二姐姐放心吧,我听陛下说过,奏本出自大姐姐之手,确实是她亲笔所写,大姐姐平安无事,就连母后听到这个消息,身体也比之前好上许多。”

朱友桐哼笑了一声,道:“姐姐怕我们担心,肯定是一醒来就写了奏本让人送回来,身体能好到哪里去?那是陛下哄着我们玩。”

朱祁钰心中也明白这一点,但能够提笔写字,到底是证明了朱予焕平安无事。

“不过只要娘和姐姐平安,我就放心了。”朱友桐回头看了一眼大殿的牌匾,又乖乖地拜了一拜,这才对着朱祁钰笑嘻嘻地说道:“等过些时候,娘的身体大好了,咱们再出宫去庙会逛逛,买点小玩意儿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