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闻言不由皱皱眉,还是没有说话。

即便挑选皇后的重要标准是贤淑,但以这样的性子,只怕平日里也是无趣的人,又怎么能和周盈盈一较高下呢?

旁边的朱祁镇看着倒是心情不错,对钱皇后道:“母后一向最为和蔼,不会和你说什么客套话,平日里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在母后身边都没有拘束,你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见钱皇后面露羞赧,胡善祥微微一笑,先是关心了钱皇后在坤宁宫中居住是否合适,宫人们是否得力,这才让身边的女官将一应宫务拿来,交给钱皇后身边的宫人,道:“皇后执掌六宫乃是职责所在,当初皇帝年纪还小,后宫无人,由我暂代宫务,其余人协理处置,如今皇后入宫,这些事情也该交给你处置。”

钱皇后象征地推辞道:“母后、母妃德高望重,儿媳初初入宫,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需要母后、母妃和各位长辈指点一二。”

“这宫中的事情,只要时间长,总能学会的,最要紧的是皇后的规矩要立起来。”胡善祥宽慰道:“你若是有什么不会的、难为的,尽管来和我们说便是,至于其他旧例,这些女官和宫人们都一清二楚,只要你开口,都该一骨碌地倒出来。谁要是敢做什么欺上瞒下的事情,自然有我们替你撑腰,不要心有顾忌而束手束脚。”

钱皇后闻言急忙道:“母后与母妃这般信赖,儿媳一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

孙太后听完了胡善祥的场面话,主动开口道:“帝后夫妻一体,如此才能上行下效,皇后平日里要多多照看皇帝的身体才是。”

胡善祥说那么多虚话,可最要紧的却一句不提,当然是要让皇帝和皇后早日生下嫡长子才好……

钱皇后不明孙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母妃的话,儿媳谨记在心。”

孙太后自然是明白钱皇后未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既有无奈、又有愤懑,但碍于胡善祥就在一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当真是三棒子打不下来一个枣,也不知道能不能得了皇帝的宠爱……

一旁的女官见状便为钱皇后介绍起了旁边的四人。

钱皇后先前未曾仔细观察,可刚刚却已经偷偷辨认了这兄弟姐妹四人,虽然有三位长公主,但只要稍稍用心都极容易辨认。

身量最高、皮肤微黢的必然是从麓川回来的顺德长公主,她穿着一件浅杏色的比甲,露出牙白的琵琶袖,配上蓝裙和金饰,看着格外富贵荣华,但最吸引人的当属朱予焕的眼睛。那双眼睛和胡善祥相似,但却更多几分锐意。旁边梳着未嫁和已婚女子发型的则分别是永清长公主和常德长公主。

朱予焕主动开口道:“大礼的时候匆匆面见殿下,今日才算是正式见面,果真是一国之母的雍容大气。”

钱皇后见她主动和自己说话,心中一紧,赶忙道:“长公主这话实在是太客气了……长公主的聪明才智我早有耳闻,不仅是陛下,先帝也对长公主信赖万分,今日真正见到长公主,才知道长公主是这般卓尔不群、熠熠生辉……”

长公主虽然也是命妇,居于皇后之下,但眼前这位顺德长公主可不能当做寻常公主一般对待。

便是藩王也没有这样的权势和皇帝的信赖,加之祭祖后,民间不少人都对这位顺德长公主极为推崇,甚至有不少女子效仿顺德长公主,即便没有打马街头,但自己出来找活计做的妇人也不在少数。

朱予焕听出她话语里有亲近和憧憬的意味,只是笑着道:“殿下过誉,我也不过是寻常人,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罢了,哪里担得起殿下如此赞美。”

朱祁镇立刻道:“大姐姐这是什么话,你可是监军得胜回来的长公主,不过夸奖一二,何必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