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对自己下这样狠手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大小姐、可以不要看了吗？”

他恳求道。

他知道大小姐喜欢好看的男人，因此现在更加后悔自己雪上加霜的行为。

一件毯子被随手扔到他的脸上。

沈昭野心死如灰，将毯子裹住身体。

戴宝珠靠近，语气平缓地问道：“疼吗？”

沈昭野愣住，摇了摇头，“不疼。”

“大小姐你是在关心我吗？”

“不疼说明下手还是不够重，再挖一遍给我看看。”

戴宝珠挑眉，眸中无悲无喜，这话说的甚至让沈昭野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在说反话。

他看了看戴宝珠，吞了一口口水，犹豫地看向桌面上的叉子。

他抬起手，鬼使神差地摸向叉子。

真是疯子！

戴宝珠踢中他的手腕，叉子脱手，摔到地面上发出一声哐隆的声响。

“让你挖你还真挖，你还嫌我不够生气吗？！”

“抱歉大小姐，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想看。”

沈昭野语无伦次，他是真的认为她说的是真话，他不是想故意气她。

他慌乱的样子让她觉得更加气愤。

“沈昭野，你这么做没有人会心疼你的，你自残能伤害到的只有你自己和还在乎你的人，对于其他人而言，就是看一场闹剧罢了。”

“那……大小姐……”

他仰头看向她，眼神楚楚可怜，像一只被大雨淋湿躲在屋檐下羡慕地看向有庇护所的家养犬的小狗。

“大小姐也不会在乎我吗？”

说完这句话，他立马低下头来，“抱歉大小姐，是我唐突了。”

他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是我脑子不清醒乱说话，大小姐你当什么都没听到。”

因为低下头来就看不见她嫌烦的眼睛，看不见她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就可以短暂地逃避下。

戴宝珠盯着他。

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做。

她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沈昭野，你这样真的很幼稚，你都不爱惜自己谁还会在乎你。”

他的行为太像是青春期那种想要迫切获得喜欢的人的关注而做出一系列中二举动的孩子。

放在孩子身上尚且可以原谅他年幼无知。

但一个成年男性做出这样的行为，并不可爱。

沈昭野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

“可是没有人教过我怎么爱自己。”

他不知道，还要先爱自己，才能让别人也爱他。

可他很讨厌自己。

他没有健全的身体，没有完整的家庭，没有背景，没有可以与帝国戴家大小姐匹敌的身份。

他什么都没有。

但偏偏又贪恋着与大小姐在一起的时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这一辈子所有的勇气全都用在了这一件事上。

沈昭野的眼神迷茫。

戴宝珠微愣。

她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过。

心口堵着一团棉花一样，让她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第一次失去了自以为傲的自信。

骄横跋扈的恶毒女配也是第一次露出了悲悯的眼神。

她捏在他下巴上的手突然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