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嘴巴放干净点, 河导又不是只骗流浪旅客, 我也有朋友被他算计过,你的意思我朋友也该死八百遍?】

【本来就是活该,你朋友不给导游交足了供奉,被算计怪谁?活该!】

【哎哎哎好了好了,看个直播火气这么大干什么,前面的嘴也别太臭,导游一向坑旅客,这又不是旅客的错】

【行啦,咱们这些人都不是流浪旅客,随便看看得了,反正流浪旅客被害成什么样都活该,咱们又不会被这么对待,看个乐呵就好啦】荭娄淑远??

最后这话将屏幕前的所有旅客与流浪旅客割席断交,把流浪旅客得到的所有阴险陷害,都归结在流浪旅客的身份上,让争吵短暂的停歇下来。

然而在短暂休战的直播间内,却充斥着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众人坐在屏幕前,看着一无所知的苗云楼,和得到河导授意、已经去偷看他命签的李淳,陷入了一个经年累月藏在心底的沉思。

他们自己参观景区的摸爬滚打、苟且偷生一幕幕惊人相似的重叠在上面,那种被导游算计、被同行旅客背刺的痛苦与耻辱,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所有人不由得扪心自问,流浪旅客遭遇的这一切,真的只有他遭遇了吗?

他们这些人明明虔诚恭敬,几乎是毫无尊严的趴跪在神佛面前,供奉出自己的一切,可为什么却和流浪旅客没什么两样,仍然被算计、被侮辱、被背叛。

甚至他们还不如这离经叛道的流浪旅客呢,人家好歹没有顾虑,还能肆无忌惮的贴脸怼导游,甩开膀子干诡物呢!

屏幕上的弹幕寥寥无几,有系统实时监控,这些迷茫和怒火都被不甘不愿的咽了下去,暗暗藏在众人心底。

然而这些经年累月的痛苦酝酿在心,在残酷压迫越发不可抗拒的迫近时,只需要星星之火,便可以燎原。

苗云楼期待着这一刻。

细雨连绵的屏幕里,众人已经挨个陆续抽取完了命签,李淳是唯一一个没有抽取命签的人,沉默的站在河导身后,面容被房檐下的黑暗隐藏起来,看上去格外凄凉沉闷。

而与他截然相反的,便是率先踏出青寂山寺的苗云楼。

经历了方才与食尸藏猕猴的血战,苗云楼此刻已经有些鬓发散乱,乌黑长发从黑色头巾中散出,垂落在叮当作响的银耳饰旁。

他胸口被匕首刺出的伤痕在状态锁定下还没好,黑色半襟上衣洇出血涔涔一片,狭长眼眸微微眯起,苍白的面色流露出一丝懒洋洋的神态。

苗云楼单薄的身子笔直、纤长苍白的手中还捏着一根窄长木签,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那跟木签被他挡了大半,最上面暴露出来的地方写着几个大字富贵险中求。

【他的命签是这个内容啊……我大概知道河导让李淳去偷看是为什么了】

【我也,河导之前不是告诉流浪旅客,要反着看命签吗,流浪旅客既然相信了他,就会在参观行程中隐藏锋芒、抛光隐晦,这样李淳就可以和他完全相反,抢在他前面把机遇都揽走】

【确实诶,“富贵险中求”反过来看就是不能涉险,我估计这个潜浪浮波区的参观,肯定有那种机遇与险境并存的情况,所以河导才故意导了这么一出戏,让流浪旅客自己掉进陷阱里】

【现在就看流浪旅客的反应了,看他究竟会不会相信河导】

众人格外紧张的盯着流浪旅客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似乎真的相信了河导的话,从下山到瞳影长街入住,一直安安静静的做一个花瓶,再没有任何作妖的举动。

甚至于在诡物最多、最适合野心家出门挣积分的夜晚,这位流浪旅客竟然反手锁上了门,安安分分的把自己放在屋里了。

屏幕前的旅客